莳闇抱着如曦,二人先走过暮天枢。
几分钟前,暮天枢见如曦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这才有心顾及自己的伤势,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际,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碳氧氮元素,为被贯穿的右胸做了临时的止血处理。
此时的他力量所剩不多,脸色苍白,眸中的光彩也变得黯淡,但这丝毫不损他望向二人时的恬然笑意。配上笑靥灿然的如曦,好一对儿“劫后余生的金童玉女”。
莳闇一向受不了那“以德报怨”的温和脸,本想绕开他,怎奈如曦不停地往暮天枢的方向伸脖子,耷拉在半空的小腿如同划桨般把他往那个方向牵引。莳闇身为如曦的交通工具,不得不改道前去,来到暮天枢面前。
如曦瞅着他身周那几滩殷红的血迹,脸上的心痛掩饰不住,关切道:“你有事吗?”
暮天枢摇头:“不是致命伤,无需挂念。倒是你……”
莳闇不等他说完,代替如曦答:“她落地时后背着地,伤全在背上。顺带着磕了下后脑勺,于是晕过去了。”
暮天枢一愣,马上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含义:“所以,那子弹——”
莳闇勾唇轻笑:“你以为这蠢姑娘为什么会飞出去?并非是子弹撞击带来的冲击波,而是我在最后关头把子弹毁了。弱鸡原本不会飞,不过啊,借助爆炸的余波,瞬间就扑腾上天了。”
如曦把嘴噘得老高,不满地想着:哼!就凭你这戏谑口气,我才不会感谢你救我呢!
暮天枢望向莳闇,颔首道:“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她。你难得拜托我一次,我却没能有始有终。是我的错。”
莳闇被他不请自来的道歉压得胸闷气短,抱着如曦的手略微抬了抬,用她引走暮天枢感激与自责并存的目光,继而指桑骂槐地道:“错更在某人对投胎兴趣满满,走应急车道也要往黄泉路上插队。”
如曦正专注地观察着暮天枢胸口被鲜血染色的衣襟,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把那个血洞堵上的。
听此言,她猛地扭回头,狂瞪莳闇,气鼓鼓地道:“拜托你把事情弄清楚再指责我!索乐玟杀了凯茜,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袖手旁观!”
“你插手的结果是:不仅自己找死,还买一赠一地搭上了三队的领队,说不定就让学生会的格局彻底改写。”莳闇冷哼,“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没弄清楚?”
如曦登时被噎住,委屈地扁扁嘴,自觉没理,便不吭声了。
暮天枢赶忙打圆场:“你不能怪她,若索乐玟没有临场进阶到六级中,我们是有胜算的。”
莳闇对暮天枢的熟悉程度远胜于如曦,足够他把“委婉用词”的礼貌完全抛之脑后。他摆出面对“扶不起的阿斗”的痛惜表情,义正辞严地叱他。
“我当然不只是怪她,因为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我让你顾着朗如曦,不是陪她犯傻!你是不是缺根筋啊?怎么当了四五年的会长,还是没学会说‘不’!”
暮天枢顿了顿,待到他的话音完全落下,深明大义地答道:“为人解忧才是会长的职责。”
莳闇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身上被打了个洞也不嫌漏风啊?等你把肉长全了,再掺和别人的事情!”
如曦讪讪地望着陪她一起挨训的暮天枢,适当地挤眉弄眼,额头上似写了四个大字“闭嘴为妙”。
暮天枢心领神会,于是和如曦一起垂下头,装作闯了祸之后,默默等主人收拾烂摊子的软兔子。
莳闇把属于暮天枢的那份气也出了,目光在他前胸没干透的血迹上一扫一过。他有心把如曦丢给他抱着,但暮天枢站得颤颤巍巍,若是因为贫血而晕倒,再不小心把她摔一下,这责任说不清到底算在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