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醒了？”周嘉三两步来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把塑料凳坐下。
林亦温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周嘉看了眼吊瓶，见药水还有一小半，没再多言,捧着纸杯,专心致志地喝水。
屋里有开空调,温度调得也正好,暖烘烘的。但她先前淋了几个小时的雨，感觉五脏六腑都凉透了,得用热水来缓一缓。
林亦温软绵绵地躺着,他转动眼珠，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在周嘉的身上——衣服还是那套,皱巴巴的,比之前干了不少,没再滴水了。
她眼窝微陷,目光散漫,惨白的皮肤下隐隐显现出青紫色的血管，看起来有些疲惫，又莫名有种阴郁脆弱的美感。
林亦温嘴唇动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喉咙突然作痒，他低下头，随即抑制不住地“吭吭”咳了起来。
他抬起胳膊，用手肘捂紧嘴巴。
病房寂静，便显得他的咳嗽声异常响亮。
周嘉盯着他,无动于衷地瞧了片刻。
她向来不会照顾人，自己受了伤，流了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先躲起来，不能让人发现，而后就此放任不管，待它自行愈合。
不过林亦温可没有自行愈合的本事。
周嘉看他面色泛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生怕他把肺给咳破了。
周嘉沉吟了一下，问他：“你要不要喝水？”
林亦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周嘉起身出门，接了杯温水回来。
林亦温见状，歪歪斜斜地坐了起来，他半躺半靠着，从棉被中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接纸杯。
周嘉直接把杯子拿到他嘴边，他愣了愣，就着她的手，连喝了几大口水，每喝一口，都像吞刀子一样，但他没吭声。
他没理由吭声，周嘉的状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然而她始终安安静静地受着，神态自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他向后仰了仰头，周嘉把纸杯移开，放到桌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你的伤，不要去看看吗？”
“什么伤？”
“你的脑袋不是流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