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勒得发紧的衣领，林亦温阖上眼，昏昏欲睡，离那美梦就差临门一脚，恍惚间，忽然被个大嗓门给惊醒了。
张杨微微俯下身，边解安全带边喊，“快起来，咱们到了。”
林亦掀开眼皮，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迷茫，看他，又不像是看他，眼里没有聚焦。
张杨瞧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你昨晚不会又睡在录音室吧？”
林亦温“嗯”了声，还是没动。
张杨推开后车门，伸手将林亦温卷在里头的衣领给扯了出来，语重心长地又说了一遍这反反复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从你进公司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这圈子不是你认认真真写歌就能行的……其实你在哪行都一样，总不可能就只做手头工作，什么人都不见吧，有的场合多少还是要出席一下的。
“就像今天这个金榜公司的老总，人家指名要见你了，你不去，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说不好还会落个耍大牌的名声，况且一个圈子的，以后咱们公司跟他们还有很多合作，你自己是无所谓，那你想想我们公司那些新人，他们刚出头，很需要机会。”
林亦温垂下眼帘，拂开张杨的手，不紧不慢道：“十点半我就回去。”
张杨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行，不过等会儿你得和汪董他们多笑笑，别板着张脸，客套话也要说两句。”
林亦温轻皱了下眉，“知道了。”
他实在不愿意应付这些人和事，但他不是个任性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路也走到这里了，有些事已经不是他想或是不想的了。
好在他喜怒一般不言语表，安安静静地待着，看不出来好坏。
林亦温弯身下车，张杨引着他往楼里走去。
路过门口的电线杆时，眼角余光里，林亦温突然瞥见了个人，红光映在她脸上，影影绰绰的。
林亦温身形一晃，走不动道了。
张杨走进了楼里，见他没跟上来，又折了回来，“看什么呢？”
林亦温充耳不闻。
张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略略惊异了下，要说圈子多得是漂亮脸蛋，可眼前这种自带冷感的英气大美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再仔细审视一番，张杨愈发激动了，仿佛看到一叠钞票在眼前发光。他用手肘捅了捅林亦温，“你认识她？”
林亦温没说话。
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那人回眸，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很快移开了。
林亦温愣了愣，指间微不可见地抖了下，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不认识，走吧。”
张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倒是不肯走了，“等等，我先去加个微信，这人要是进了我们公司，那可不得了。”
说着，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拿出手机，要与那人攀谈，结果那人两句话就将他打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