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前往民答那峨岛拉金矿石的货船,原先还捎带一些物资,但玛丽在东京的立脚,也把保安部的给养供应,转移到了日本,海运费用能少一点是一点。
自然,保安部下辖的领地里,新近发现的铜矿、镍矿,矿石的冶炼也在日本进行,这些罗二放手让玛丽去管理,污染了哪里都行,别让领地遭灾就好。
甚至,新矿的消息传来,凯利都有了离开台北去日本的念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不是罗二牵挂着罗家山城堡,他连踏足台北的兴趣都欠奉了。
“广稻,你也别牢骚了,这条货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罗二闷头抽了好一会烟,眼看着身侧岛屿的轮廓,即将隐入黑暗中,这才开口叫住了手下。
“是,长官。要是那不长眼的家伙再来骚扰,我保证全部干掉,”知道此行不会顺利的周广稻,不在意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阴狠的眼神在黑暗中烁烁闪亮。
长官计划离开,他也知道,而且货船马要装载的货物,罗二也亲自交代了;有了重火力,再搞不定海上的小海盗,他周广稻也不用在警卫排混了。
“嗯。留两个活口问问。到底是哪个想和咱们亲热,有时间了去上门拜访,杀他个一潭血水,”随手把烟头弹进海里。罗二起身。大步流星地下了货仓;甲板上。警卫战士拉开了警戒线,没长官的许可,任何水手都不许离开岗位。
医药箱里存储的军火物资。罗二照旧留下自用的,剩下的全部放在了货舱里,虽然自己部队上大部分换上了苏式枪械,海航旅那边还是以美械为主,对外的门面还是要照顾玛丽情绪。
“长官,时间到了,”罗二刚刚上到甲板上,大力脚步匆匆跑来,沉声道,他已经看了无数次手表了。
“走吧,”开往苏禄海的货船上,还没驶离海峡,一艘加装了大马力马达的小艇,借着暮色悄然放下;罗二带着大力,跳上小艇,飞速向原路驶去。
台北市郊区,一片灰蒙蒙的贫民窟里,昏暗的灯光星点,除了酒肆赌坊,辛劳了一天的人们,都闭门关窗地上床休息了;距离贫民窟不远的阳明山,也笼罩在漆黑的秋色中。
一间靠近海边的小饭馆里,豆油灯下,两个穿着油渍渍工装的汉子,正围坐在一张木桌旁,对着一盆海货大快朵颐,油乎乎的大手,不断地从盆里捞出煮的透熟的海蚌,掰开蚌壳吱吱地允吸着。
暗中返回的罗二,在海边沉了那艘小艇,被大力带到了这间小饭馆,当然,海边穷人吃的平常海红,也被他津津有味地要了一大盆。
喝着淡淡的米酒,吃着水煮的海红,一向讲究吃食的罗二,并不觉得亏待了自个,海鲜在酒店里也是二手货,反倒是在这里吃的一嘴油水。
“蹬蹬,”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脸色土灰的小个子,当先走进了饭馆,目光转动间,不但和掌柜的轻轻点头,也冲着迎面的大力微微一颔首,随即坐在柜台旁的木凳上,“老板,二两黄酒,一碟盐水豆,”
背对着门口的罗二,油乎乎的大手根本不待停滞的,只是眼角的余光扫过大力的方脸,继续有滋有味地掰着蚌壳。
“呃,罗二,咱们的人来了,你看,”大力眼睛瞄了外面一会,停下手里的活计,操起桌上的手巾,胡乱一擦嘴。
“是吗,那就走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漱漱油腻的嘴巴,罗二不紧不慢地擦嘴起身,跟着大力出了饭馆,随手,一张十元美刀丢在盆子里。
他这无意识的举动,然那个默然的小个子,眼神轻轻一凝,随即垂下了眼帘。
贫民窟外缘的一间破旧的院子里,地面上脏水横流,八名汉子默声看着大力和罗二,大力倒是罢了,但罗二捂着鼻子仔细脚下的“洁癖”,让为首的环眼大汉,忍不住地撇嘴。
身后,那个小个子也跟了上来,轻轻关上了院门。
“这位老兄,敢问是姓杜?”谨慎戒备的大汉,客气地破着嗓子问道,声音就像一把生锈多年的木锯,咔咔地在石板上拉着。
“不错,”大力环手叉腰,昂头逼视着这几个汉子,这一阵被罗二压迫的几乎近无的煞气,瞬间爆发出来;憋屈忍耐了这多时,也该透透气了。
不得不说,大力身上隐藏的那股威吓,不但让罗二眼角蹦蹦乱跳,就连膀大腰圆的八个汉子,也同时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