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问。
饭桌上的光阴前半段是快乐,后半段是沉默。
除了嚼动食物的脆响和胃内食糜咚咚的打鼓声,就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她在等一个解释。
告别了白元和余庆,程礼还要回学校帮教授整理点文件,他照例先把陆枝枝送回家,可陆枝枝却摇摇头,说这次他先回去,不然太晚了他也累。
“有什么累的,我可是男人。”程礼炫耀似的弯了弯自己的大臂膀,强劲的肌肉和麦色的皮肤撕裂开来,如将发未发的箭一般紧紧地绷着。
他的身材……一向很好……
好到德芙都想找他当代言人的地步……
陆枝枝脸红了下。
“能和我说说今天白元和余庆他们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吗?”陆枝枝问,“就是老麻婆的事儿。”
“你还记得她啊。”程礼笑笑,风虽然吹得他头发有点乱,但看上去反而莫名地野性。
“当然。”陆枝枝点头,调侃道,“毕竟十万块的车费还是让人很难印象不深。”
“记仇。”
“当然。”
程礼埋头,神情有点不自然,一只手半插在裤兜里,一只手却紧紧地拉着黑色的皮质公文包,青筋在骨感分明的手上强壮凸出,颀长的双腿看上去算是闲闲地八字站立,脚尖却已有挪动的迹象。
他犹豫了很久。
想了很久。
才敢开口。
“也不是什么事儿。”程礼耸肩,“其实就是我想恩将仇报。”
“什么意思?”
“我妈做手术的二十多万是找老麻婆借的。”程礼说,“我大二那年我和我爸才砸锅卖铁东跑西跑赚回来还给她。”
“但人情这东西却还不了。”
他仰头,眼神很深。
像卯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