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哭吗?
别哭,你是谁?
他跑到小菜园那边的篱笆站着。
噢,是阿青!阿青回来了!阿青不哭!
他撞开门冲出去,紧紧抱住一年未见的阿青,咦,可是真怪,阿青怎么只有三分之一的身体呢?
一定是他做的还不够好,阿青,看看他吧,他想着阿青很久了。
阿青却一直不肯抬头地弓着背蹲在那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高大身材蜷缩像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小孩。
莱默尔陡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他脸颊边的枕头全都是冰凉的泪,外面窗户悬挂着一轮明月,月下的花园静谧,空气香甜。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同一走廊隔着十多米的那个房间,被拉起警戒线,他手上有仇人的血!
他翻坐起来,撑在床上,努力去屏蔽那些磨人的噪音。他安慰自己,对杀人的畏惧是正常现象。他不是正规训练的士兵,哪怕做了十足的精神准备,也无法逃脱噩梦的折磨。
醒着醒着,莱默尔渐渐安静了。
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平静的并不是阿青,而是斯内克真诚愚蠢地说“我要给你一个家”时单纯的表情。
必须承认,阿青有时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斯内克的承诺与复仇无关,是很纯粹而且没有智商的东西,适合用来纾泄超载的痛苦。
寒月如海,安静下来的莱默尔窸窸窣窣地钻回被子里,睁着眼睛过了一夜。
月色很淡薄,但照着月光的瞳孔紫意却越加凝实。
失败的罪犯各有各的错误,完美的犯罪却总是相似的。
无人证,无物证,无动机。
临时专案组把当晚参加派对的贵族翻来覆去地调查,揪出一摞政客之间不能说的小秘密,在保守党内对洛瑞有仇的人多的去了,但还远没到生死相向。
宫廷舞会在即,各方催促警局结案,照这个势头,很可能被判为意外死亡或者自杀。
百利烦恼极了,他确信自己抓住了灰线,却始终没法把藏在雾里的草蛇翻出来。
“洛瑞没有用香的习惯,香薰不是他点的,而是凶手为洛瑞点的——凶手爱香。”
“洛瑞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睡觉,是为了躲开人群和等人——他在等谁?凶手!”
“有无数种方式杀死洛瑞,凶手却缜密而周全地忙前忙后用了十分麻烦幽密的方式——凶手的力量并不强,权势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