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铁,其他的都在几百万上下的,这些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亿。另外就是全国各种矿石、原料的出口了,比如四川那边的猪鬃、桐油,还有就是其他的一些东西。竟成估计能挣二十亿,估计是最好的情况才能出现吧。”
听着徐华封合核算利润,虞自勋道:“还有大豆、肥皂没有算到。不过看起来属于政府的钱,还是有七八亿的。再加上每年的财政结余的两亿多,六年就能凑到二十亿了,这些钱如果拿去……”
“这个不可能!”钟观光打断了他:“欧洲大战的钱,还有每年的财政结余,都是要投入到工业上面去的,修铁路建工厂,这些都要花钱。这些钱给士绅拿去乱投资,那不如集中起来像现在这般,所有的项目配套起来,铁路、煤矿、铁厂、机械厂、化工厂,这些钱集中投在一起才会有规模优势。”
“宪鬯说的对!”徐华封赞同道,“把四亿全部投在山西,和把这四亿分散投到各地,一定是集中起来的效用最大,这就是竟成以前说的建设工业基地的意思。通化那边也是这样做起来的,这钱不能随便投,得要有筹划。”
“那就是让士绅们做股东不行吗?”谢缵泰不甘心自己的提议被大家否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四亿亩以五两算,那就是二十亿,欧洲大战挣七八亿,建国前几年在山西投资三四亿,再加上以后的财政结余,还有我们建国之后接手满清留下的厂矿,这些钱足够二十亿了吧。四亿亩耕地,按照竟成的算法,一亩三两,以每亩收租一两五钱算,那每年就是六亿两的租子,工厂的回报和放租是不同的,六亿两的收益。以工厂的利润回报,也许十亿两资产的工厂就好了。”
看到谢缵泰这个广东人算的这么有劲,徐华封笑道:“重案。按照竟成的说法,现在我们投资可都是重工业,这重工业是强国不可缺少的基础,可虽然它投资大,但是回报率却很低,比如钢铁厂,马鞍山因为折旧大。现在都还是亏损的。你要是投到化工、轻工上面,那就挣钱了,一个纱厂估计不要三年本就回来了。可惜我们没钱投资轻工业。”
徐华封虽然又打消了几个人积极性,但是诸人都还是不死心,仍觉得谢缵泰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赎买不行,那就换股。让那些地主变成工矿主。这样也算是保护个人合法财产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钟观光很快就来到了杨锐的住处,此时杨锐一边在吃饭,一边在和章太炎争论什么。见他来了,杨锐把碗放下,招呼他坐着。
“竟成,现在大家商议了一个新的方案,你看行不行?”钟观光还没有坐下来便道。
见他这么急切。杨锐看了章太炎一眼,笑道。“那你说吧,我和枚叔都洗耳恭听。”
“能不能和那些有地的士绅换股?就是把从满清哪里接手的国有路厂矿,还有建国后建的路厂矿,还有以后再投资的路厂矿的股票拿来换地?刚才大家合算了一下,欧洲大战之后,这样能差不多有二十亿样子,正好够买地的二十亿。”钟观光简要的说着刚才商量的内容,“另外,就是这四亿亩耕地,每年每亩三两的产值,收租一半,也就是六亿两。只要交换的股票能带来六亿两的盈利,那他们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
“你这是要我拿工业利润给佃户交租了,说到底?”章太炎还在细想的时候,杨锐立马明白这就是后世台湾土改的翻版。不过,不同的是,当时台湾是拿公营事业股票去换的,比如自来水厂电厂,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另一部分仍是通过佃户交租的形式赎买。土地的价格是按照两年半的产出算的,也就是说,如果不用股票的话,佃户正常交五年租,那地就没了。
“是这样吧。并不是说之前有多少租子,现在就要给士绅多少租子,六亿两太多,给两亿也行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钟观光不得不坚持一下。
“这个不行!”杨锐很坚定的摇头,“不说这些都是国家关键工程,光说把工业利润拿去给士绅,那就是完全不行。这些都是母鸡,你把母鸡抱走了,怎么养小鸡?钱给了士绅,他们只会取小妾、盖房子、抽芙蓉膏,反正一样也没有落到正事上。”
“那铁路如何?”钟观光路上的时候,从谢缵泰的启发里想到了办法,“把中国铁路总公司折成股票,然后按照征收的耕地的面积发股票。而且股票发完了,士绅们都只是股东,只分红,不参与管理,就像我们把通化铁路承包给美国人一样。”
“宪鬯,现在的铁路都是干线,真要给了他们,他们怕笑都来不及呢。这铁路就是再过几百年,都是还是能挣钱的。我们现在把铁路给了他们,死了也要被人骂的。”杨锐看着钟观光着急,知道他不是要维护士绅的利益,而是要维护复兴会的团结。他只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然后道:“土改的事情要到明年才启动,这中间还是有很大变数的。”
“变数?”钟观光很是不解,“会有什么变数?”
“还不知道。”杨锐答道。“还有我忽然想到了,你说的靠着欧洲大战赚来的钱,投资工业再把股票换给地主,是不太可能的,那笔钱有另外的用处。”
“另外的用处,难道不是投资到路矿工厂上马?”钟观光问。
“不是!这些赚来的钱都是外汇,二十亿这么大一笔金子,还是要拿来重用的。”杨锐说着又转移了话题,道:“宪鬯,你知道日本是怎么到今天的吗?”他问完不带钟观光回答便接着道:“最开始,是省吃俭用,为了买军舰,日本天皇据说都少吃一顿饭。可一个农业国,你再怎么省也就只有那么多钱,还是要转型到工业上来面才能富强。但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毫无工业基础的国家,在国际贸易里能赚钱的行业很少,日本就抓住了蚕业和纺织这两项。以此赚取外汇,试图获得顺差并以这些顺差建设国内工业。
但是他们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每年挣的顺差,还不如白银的掉价。1870年的时候,伦敦交易所每盎司银能兑换六十便士,三十年之后,掉了一半还多。而今天,一盎司白银只能兑换二十四点五便士。整个国家的资产都在贬值,而外贸的挣来的利润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弄到最后一合算,发现比明治初年都穷。
如果本来是工业国,那还无所谓,因为只要输入原料。卖出产品。进来多少加上利润再卖出即可。但是因为建设工业国是要买入机器的,这帐就不能这么算了。工厂要开,机器再贵都要买,银价低那就等于机器在变相涨价,机器一涨价,那本来买十台的只能买五台,本来买五台的只能买三台,这样的工业化。要比其他国家难数倍不止。
日本人当时也发现这个问题,他们因为一直跟着我们。也是银本位,发现银价不断跌也就想到了换成金本位,但是整个日本的黄金储备不足,全国只有三千两百三十四万日元的黄金储备,一直无法改成金本位,直到甲午海战,满清赔了他们两亿三千万两。这些钱根本就不是用白银交付的,而是日本人指定在伦敦用英镑交付,这两亿三千万两一共换成了三千七百多万英镑,靠着这些英镑做准备金,他们才脱胎换骨,由银本位换成了金本位,扭转了在国际金融上的弱势。现在我们,也要走这一步!”
杨锐讲的东西深奥,但是描述的很浅白,钟观光闻言道:“真的要做到这一步,那国内的银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