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江斐只是随手一指,并不在意左右。见向海之抱着她去了,便扒着他肩头换了个方向朝向赛场。她刚刚看见最中间的那个擂台,有一只妖使的不是妖术,是一把透明泛绿的细剑。
见江斐没有异议,向海之先是缓缓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便有些暗恼:就没受过这没钱的鸟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诚不我欺。
他抱着江斐走进莲座,开始盘算着有什么生钱的来路。巨大的琉璃莲座,每一片莲瓣内都有可以容纳数十人坐下的座位。
他挑了一个外围相对闲散,人员不那么密集的莲花瓣坐下了,把江斐轻轻放在了坐旁。
江斐个头太小,撑着椅座也触不到地,两条短短腿在空中晃晃荡荡,往上也看不出去,只好偷偷打量一个瓣里的其他妖。
稀稀落落坐着的除开江斐和向海之之外还有六个,一个像阿凡达一样浑身蓝蓝的,从微鼓的胸脯判断应当是女妖;一个个头矮矮,雪白长长的胡子快要垂到地上,用红色的绳子打了几个喜庆的结。
另外坐在一起的三个像是化形成功的普通妖族,两男一女,皆是俊男美女的凡俗模样。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坐在中间的那位眉眼清纯的女妖,一手摸着一位郎君的大腿,一手环着另一位的琼腰,左左右右地激吻不休了…
在江斐看得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清脆响起:“你不要盯着人家看啦!”
江斐应声扭头,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玉冠缎靴的小男孩。
已经褪去了幼态的婴儿肥,眉目清隽,举止舒朗,贵气十足。他看着江斐望过来,继续道:“你才丢丢大,不要乱学。”
江斐一愣,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幼童模样。她回首打量了一下向海之,又看向小男孩,总觉得他俩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相似,也不知是眉眼还是气度。
小男孩看她望向向海之,以为她本性害羞,下意识寻找长辈的身影,于是连忙安慰她:“你别怕,你会说话吗?我是一只滚滚,你呢?”
“滚滚?”江斐探询地望向向海之,向海之眯起了眼,用口型回答了她:天妖。
江斐看向小朋友望着她的真挚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不理,“牡(我)会缩(说)话。”她避开了小男孩的另一个问题。
小男孩眼睛一亮,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蹭过来,想要蹭到江斐旁边,却在中途被向海之用眼神制止了。
他有些失望,但是也很理解,毕竟江斐看起来真的小小一只,让人很有保护欲。一般的妖族化形,妖力不全时很难化完全,所以化形的妖族幼崽大多都长得奇奇怪怪,保留了一些本体的特征。
很少有像江斐一样如此幼态就化形如此完美的幼崽,除非血统相当高贵和纯正。
所以他也很理解江斐没有回答他的另一个问题,对有些规矩深严的大族而言,比较忌讳闲聊本体。
他和江斐保持了一段距离,继续开心地问道:“你多大啦?”
江斐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妖族成精成怪,动辄成百上千年才生出神智化形,她不知道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看向向海之,向海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想聊就聊。”顺带不经意间又薅了一手发揪。
江斐浑然不觉,心思还放在和小男孩的对话上,保险起见,她决定先问问他:“泥(你)多大啦?”
小男孩扭扭捏捏了一下,还是说了:“虽然睡的时间加起来有六十几年,但我也七十二啦!”
他亮晶晶地眼睛盯向江斐,一脸期待:“我一定比你大,我是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