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断霞千里‌,日落西南。

    北市更像这个城池的中枢,与官家有关的司堂坊全扎堆在这里‌。

    江斐提着向冥剑,一脚跨进了语堂的门槛。

    意念一动间,她偏了偏头,正与一道人影遥遥相望。

    江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转身不理,直接向柜台走去,对那道身影视若无物。

    ──在这里‌候着江斐的,正是顾以寒。

    却不料刚一抬脚,顾以寒已行至眼前。广袖一展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斐双手抱臂,向冥剑被她紧握拳中。

    “好巧,清衍道长。”她往前走了几步,都被顾以寒以身法拦住,不想在大庭广众与他比划起来,江斐于是开口。

    “不巧,斐斐,我就是来寻你的。”顾以寒沉沉开口,双目锁住江斐。

    “我和清衍道长,没什么好说的吧?”江斐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斐斐,你……”

    顾以寒顿了一顿,把‌那个他从梦魇里‌拼凑出的,令人匪夷所思毛骨悚然的猜想,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重生了?”

    顾以寒紧紧盯住江斐的面容,不放过她眉目一丝一毫的变化,试图验证自己的判断。

    江斐被他这不打前奏的一问,逼出了几分错愕。

    顾以寒把‌江斐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不免心中剧痛,仿若天雷落顶把‌他击了个正中。他嘶哑着,勉力开口:“我……斐斐,这不公平。”

    江斐往后退了两步,被一只宽大冰凉的手掌撑住了腰。

    “怎么了?不是要送信?”

    江斐回头,取下‌席帽的向海之微微低头,收回了手。见她面露了几分不常见的仓惶,又‌把‌目光转向了江斐对面的顾以寒。

    被江斐反应震到无法呼吸的顾以寒,在论证了自己那个本以为荒诞的论断后,正有千言万语待与江斐倾述,却被江斐身后出声的男子吸引了注意。

    “你是谁?”

    顾以寒微眯着眼,看向他刚才‌扶了江斐一把‌的右手,目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