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说备了东西送给自己,薛雯当时听着还以为至多不过首饰玩器,谁成想···竟是个及膝高的匣子,被放在路边儿上和瑞金姑娘正面面相觑······
见他二人出来,瑞金忙禀报说已经派人回去送信儿——正说着呢,来了三个昭阳宫的小太监,这才把沈三少爷的重礼“搬运”回去。
而等到薛雯回宫后打开查看,匣子里头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净是一些零碎,就更让人觉得不知所谓了。
——直到翻出了沈尧留下的笺子一看,才知匣中竟是一些胡皇后闺中的旧物。
薛雯读的时候,瑞金在旁边探头探脑的,也看了个差不离儿,她是个咋呼跳脱的,立刻忍不住惊呼道:“呀!三少爷有心了呢!这些东西找起来,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吧?”
薛雯一边随手捡出了一个响铃镯拿在手里逗着凑上来耸着鼻子探查的将军顽,一边扯了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地散漫道:“是啊,难为他费心了······”
瑞金一下有些胆怯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觑着公主的脸色将那一匣子的东西赶紧都收起来了。
倒是有几本书,因上头还有胡皇后旧时的笔记,被薛雯翻了翻叫留下了。
瑞金溜出来后,趁着收拾登册的功夫,忙不迭地拉着瑞银咬耳朵,疑惑道:“你看,怎么瞧着公主像是不高兴似的?可是又同沈公子闹矛盾了?”
瑞银没她那么不靠谱,先不急着扯闲话,先抻头看了看,见薛雯正靠在迎枕上看书,想她暂时不需要人服侍,这才又缩了回来,想了想,不确定道:“倒是不像,应该···就是想起娘娘了,伤心吧?”
瑞金一想也是,她一路跟着回来也没见俩人吵嘴闹气的,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大大地叹了口气,嘟嘴道:“沈公子也是的···公主并不是那等拘泥于过去伤春悲秋的性子,他怎么巴巴儿地送这个来,倒是白惹的公主伤心,吃力不讨好了。”
——果然,临安置时,瑞金奉命整理书案,正按照旧习惯把制好了的书签夹进薛雯看到一半的书里,从内室走出来的薛雯见了,随口道:“不必了,收起来吧,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说着自行拨亮了油灯,拿了本蓝色绸缎封面的折子看了起来,瑞金讷讷应了一声,连这最后的几本发挥了作用的书也收了起来,束之高阁了。
薛雯拿起一本折子大致翻了翻,便哼笑一声,丢到了一旁去,转而又换了本茄皮色的,细细看起来。
等到瑞银进来,薛雯一边眼睛不离纸面,一边指着榻旁小几上其中的一堆四五本的折子,冷笑道:“瞧瞧,都是请立继后的。”
瑞银闻言,也是立刻眉头紧锁,露出了极端厌恶的神色,一边拿起了最上面刚被薛雯扔下的那一本,翻开扫了两眼,冷笑着讥讽道:“公主您别说,这一本竟还称得上精致些——还记得先提了提为孝端皇后加尊号的事做遮掩呢。”
薛雯也觉可笑至极,摇了摇头道:“还没出孝呢,揣摩上意也不是这么个揣摩法···是哪位大人啊?我刚忘了看了。”
瑞银忙翻看,旋即报了个名字出来,薛雯合目想了片刻,便了然道:“哦,是为了宁婕妤。”
瑞银大感腻烦,撇嘴道:“真敢想,前头的这些娘娘都是死的不成?轮得上她?”
这却是瑞银姑娘迁怒了,其实这事儿啊,也不难明白。
——站在人家的角度上看,圣上迟迟不立储君,若说是忌惮,偏又抬举一个公主,那自然是前头的几位皇子不能使圣上满意了,那···与此相对的,五皇子不就大大的有戏了吗?
都是钻营之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们是明白人,还不许不明白的人闯一把么?
万一闯对了呢?
薛雯没接她的茬儿,转念间,瑞银又想起别的来了,见公主忙着,只得憋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