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照片被我女友看到,她是知道我哥的事情的,也看过我哥小时候的照片,于是把照片拿给了我看。
“我们这才找回了他。”
付承年抹了一把脸,然后摸出手机,打开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江阔。
江阔接过来看。
那是一张合照,合照里的两个少年都稚嫩得很,但他还是认出来了,一个是付启年,一个是何悠。
但是付启年却是他从未想过的样子:骨瘦如柴,衣着破烂,浑身脏污。只有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
江阔明白,“这就是何少发出来炫耀的照片?”
“对。”
付承年拿回手机。
“那是一个西南地区的深山,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搜寻范围,听说是当年被一个打工的人捡回去的。
“那人原本就不是个好人,看着我哥身上的衣服值钱,想扒了来卖。没想到我哥还活着,他就连带我哥一起卖了。
“我哥后脑重创,那人也不管,万幸我哥命大,活下来了,只是却不记得事,只记得自己叫付启年,还浑浑噩噩,像个傻子一样。
“这样的孩子自然是不好卖,但那人又觉得丢了可惜,后来撵转到了山边,终于被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光棍便宜买走了,说是想要个人送终。”
“我哥在那片山里过了七年。——你知道那七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那个光棍是个修车的,在山里也算是有些小钱。但是他好赌好酒,又是个烂货,名声差,没人愿意嫁过去。
“他买了我哥,我哥的脑袋还不清楚的时候,他就把他不当人,随意打骂,时常不给饭吃,冬天也不给厚衣服穿。
“万幸,或许真的有神佛眷顾,我哥竟慢慢自己好了。他还是不记得自己是谁,甚至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人用自己的姓给他起了名字,之后打骂得少了一些。
“在我们找回他的两年前,那个人死了。酒后走夜路,失足坠了崖。之后我哥就一个人生活着。”
“可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要在那片大山里独自生活,不比挨着那人的打骂要好过。
“村里人知道他脑袋不好,身体也弱,于是人人都想吸他一口血。
“他们或偷或抢,扒走了那人房子里的所有家当,连床被子也没有留下。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我哥冷得实在受不住,捡了柴火在屋里取暖,却烧掉了半个房子。
“但这样了,却也没有人帮他,反倒是挨了顿打,因为大火容易烧山,山里都是他们的田地林区,是他们的饭碗。他们觉得我哥伤害了他们的利益。”
“那一晚过去——我们是从那些村里人嘴里听说的——我哥像是换了个人。
“他开始进山打猎,采摘山货,拿去山下的镇子里卖。但是卖的钱,却总是会被村里、镇里的混混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