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中,混杂着尿骚与血气。地上还有前一位犯人留下来未干的血迹。
程昱头疼的厉害,眼皮似有千斤重般,勉强睁开眼皮,耳边传来衙役们模糊的嬉笑。
一个粗厉的声音道:“那个什么张相公,人称当朝第一硬汉,到了我们这儿不也还是吓的尿都出来了。我看也是个没有种的,可惜了老奴这身本事,还没有使到一半,现在手里还痒痒的。”
立刻便有人啐笑道:“你这个老奴才,也太狠了。也不怕报应到你子孙上面。”
“嘿嘿!老奴可不怕什么报应,老奴没儿没女。死了也不怕到地府里受罪。干我们这行的,就得不怕报应。那些个在外面骑大马,坐高官的大人,落到了老奴手里头。说句实在话,也就是个会说话的两脚羊而已!”
程昱睡在地上,周围全是碎烂的干草,闻在鼻子里一股酸臭味。酸臭味使的程昱渐渐清醒,他动了动胳膊,胳膊顿时便传来一阵刺疼。
他的双足双手皆被锁链捆住,动弹不得。入得了这诏狱,出去的只有两种人,认罪的人以及死人。
耳边衙役的声音渐渐清楚,他已经记不得来到这儿有多久了,每天都在暗暗算着日子,他要记住这里的每一张脸。若他死后定要化为厉鬼,噬咬他们的魂魄,将他们一个个拖进这无间地狱,生生世世永远纠缠在一起。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地牢里的衙役立时便停止嬉笑,恭敬的立在两旁。一双软底的鹿皮官靴便停在程昱面前。程昱向上望去,只看到一片大红色的官服,一个年轻脸庞隐在灯光之中。
“怎么还没有问出下落?”
一名衙役上前,搓着手躬着腰道:“禀大人,此贼嘴巴甚硬,不给他点厉害,他又怎么会轻易招了。”程昱听得出,这是之前要剥皮的那个酷吏。
着鲜红官袍那人看了看程昱四肢的锁链,嘴角往上提了提,接着道:“程大人现在官职仍在身,怎么可以称为贼!”
拼命忍住唇角笑意,“皇上已经等不及了,如果各位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诸位大人们便要提好自己的脑袋去替程大人一起上路去吧!”
小吏顿时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请放心,今晚老奴就使上全身的功夫,也要让这位程大人把娘胎里干的坏事都吐了出来,保证让大人满意!”
“都是为陛下办事,天子仁德泽披四海,我等只在陛下面前领听陛下的教诲便是!”
小吏唯唯诺诺道:“是!是!小吏说错话了,请大人恕罪!“
那人微微俯身,探出手去摸程昱苍白的脸颊,语气轻柔像是在安抚一个温顺的孩子一般。
“程昱啊程昱,你何必非要受这份苦呢,早说出来对你我都好,看着你这身的伤疤连我都要心疼了!”
程昱微微侧了一下头,仍然躲不掉自己脸上的那双手。两只眼睛怒视着那人,与那人一双含笑眼眸正对上。
“无赖!”
那人听了眉毛微挑,“程大人出身高贵又怎么样,还不是我鞋底上的一块烂泥!我现在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程昱“呵呵”冷笑两声,牵动脸上的伤疤,疼的直咧嘴角:“你不会杀了我,没问出想要的东西你怎么敢!”
“这事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原因的。你完全可以是畏罪自杀!”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程昱面前,是一个人右耳。只见那右耳雪白透亮,耳垂上面赫然是一点丹砂,那耳朵精莹小巧。若是仍旧挂在活人身上,倒也是娇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