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问他:“除了青梅,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赵容显沉默了一下。
他应道:“没有了。”
苏向晚知道他肯定没有说实话。
但为喜欢的人做的那些事,真要说出来,就显得太廉价了。
赵容显不愿意说。
从前这些都是他自作多情为她做的事,根本不值得拿出来说。
“你若然早些告诉我青梅的事……”苏向晚顿了一下,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过说了可能也未必比现在更好了,青梅的问题,是本来就存在的,若我早些知道,对她格外宽容些,反倒要坏事。”
这样她就做不到客观地去评估分析青梅这一个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你就是本王原本要娶的豫王妃?”赵容显开口说道:“此下是最好的时机,她心有歉疚,又削了气焰,被你敲打得差不多了,此下若再让她知道真相,以她的性子,自会忠心不渝地追随你一辈子。”
苏向晚看着他笑了,“可我为什么要她忠心不渝追随我一辈子呢?”
赵容显目露惑色。
但他情绪本就比常人更沉着几分,以至于这点惑色很快就消却在他浅褐色的眸子里。
“当初我问元思,青梅的事他怎么看,他说他觉得青梅没问题,眼下看来,你想必也是如此想的,或许在你们的心里,一个奴仆的存在,就只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有风吹过来,吹得脸上凉凉的,苏向晚下意识地侧了侧脸:“可殿下还记得么,当初江卢氏是怎么死的。”
赵容显突然就理解了苏向晚的意思,“她是被忠仆两个字压死的。”
“是啊,忠仆两个字,是一座很沉的大山,背在身上,是根本走不动的,假若遇上你这样好的主子,你会把这座大山扛过来,你的手下拥护你爱戴你忠诚于你,而你为了不辜负他们,承担他们的人生,被迫着负重前行。”苏向晚眉头皱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困扰住了,“我后来一直在想,这样的主仆关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她自问自答继续说下去:“我不想要这样的主仆关系,可能因为我比较自私,我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必须是我自己决定的,而不是被迫选择的,这么说吧,假若有一日我要去做其他事了,青梅这样的人,一定是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守着等着。”
“你希望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想走的路?”
赵容显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新奇的想法。
他的认知里,周围所有的望族子弟,甚至是贵家小姐,都从来没有把奴仆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更别说什么有自己的想法。
那是大逆不道的。
奴仆人生里,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忠诚于主子。
他们是依附主子存在的,没有人生,也没有未来,甚至连生死都不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