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咋咋呼呼不懂规矩了。”池芫面上带着腼腆的笑,不仔细听,发现不了语气里淡淡的怅然。
那是原身残留的,对这个父亲复杂的情感。
应是又爱又怨的吧。
任谁都接受不了十几年的宠爱,一朝竟用作棋子,当他帝业社稷巩固的一块石基,这样惨痛的事实。
“懂事不少,是不是你母后对你太严厉,叫你受委屈了?朕的小玉华,何时这般文静爱读书写字了?”
皇帝随意地扫过池芫看的书,见都是些为人处世的书,便撤开了视线。
此时,池芫万分感激沈昭慕将那些兵书都带回去摘抄了,要不然……
君王本多疑,而她这父皇对孟家又多有猜忌,若是知道孟皇后给她送这些书叫她看,指不定要脑补出一出什么嫡公主夺嫡造反的大戏呢。
“母后教训的也是,儿臣吧,先前总是仗着父皇的宠爱,霸道刁蛮,母后说儿臣是父皇唯一的嫡公主,代表着皇家王室,不能给父皇抹黑……故而让儿臣静思己过,好好读书习字,通晓些道理。”
池芫双手叠在身前,一副改邪归正的乖巧模样,直教皇帝想到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也才十日不到,不曾想,最骄纵顽劣的老幺忽然转了性子,明事理了。
但他却审视着池芫的眼睛,似想从她眼里看出伪装和心虚来,很可惜,没看到。
“这些话,是你肺腑之言?还是……谁教你的?”
皇帝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眉眼也是慈父的神态。
池芫却知这是个陷阱。
她努努嘴,“书里学的呗,背了这么几天的书,大道理也会些了,虽说有些儿臣还是不大能接受,但比从前还是要规矩了。对吧,父皇?”
见她这没大没小的样子,皇帝的疑心才微微放下些。只望着她点头笑,“是变规矩了不少,不过父皇倒是希望你永远天真烂漫,骄纵些也无偿。只是不要太过蛮横,欺负下臣之子,朕还是会给小玉华撑腰的。”
希望?撑腰?
呸。
池芫险些呸出来,她信他的话才怪。
想把嫡公主当废物养,到时候再送出去,既给人一种他将最宠爱的公主都拱手送人的慷慨珍重,又能挫皇后的锐气。
“可是儿臣不想父皇被朝臣说包庇儿臣呀,玉华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总欺负人的小公主了。”
见她双目澄澈不似作伪,皇帝意思意思地称赞了几句,随后才问道,“你手怎么了?”
拧着眉心,好像是痛在他身上一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