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门镇上,几个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除了那祁金福,那天还出了另外一档子事情,就是村子里一个年轻的寡妇从外村娘家回来时,在快到村子口的一块儿野地旁,也被鬼魅占了身索了魂,解下腰带来在一棵叶子红透的柿子树上,披头散发,吊死了。

    说起这李寡妇,听闻长的一般,体态却生的格外风流,村里的风评并不怎么好,据邻居说每天夜里,都能听见有男人敲她的门,还有人说这李寡妇的男人之所以死的早,就是因为被李寡妇那妖精榨干了阳刚,所以年纪轻轻就病死了,像李寡妇这种人,狐媚子蛇蝎心肠,遇见鬼魅也算是糟了报应,只可惜了那祁家的小子,大好的青年,竟也有了灾秧。

    苏钰等几个鬼头,对这类留有风韵的八卦艳事向来听的比任何书本都要仔细,好好打听了一番,才朝着那祁金福的家中去了。

    按以往的经验来说,若直接表明他们是来降妖除魔的,那祁家人看看几个孩子,一定不肯相信,所以苏钰几个是爬了墙头才溜进了院子,隔着窗纸门缝看到了屋里疯疯癫癫的祁金福。

    似乎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受了惊吓一般,那祁金福独自坐着,忽然浑身发抖嚎啕大哭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朝门口看了看,见是几个眼睛放光的半大孩子,哭声便逐渐不那么干脆了,叫喊几声,又一个人躺下了。

    苏钰眯起眼睛,看了看书生,见书生点点头,几个人慢慢退开,又爬墙头出了院子,然后在狗洞里将卡住的竹临拽出来,围在一起商量起来。

    “这其中有诈!”唐折肯定的道。

    书生和苏钰点点头,大奎不解的问道:“什么诈?”

    “眼神。”

    书生和苏钰同时回答,苏钰点点头,书生接着道:“他一听有人来就哭的厉害,但一见是我们几个孩子,眼神就即刻有些不屑,也就放松了伪装,若是真疯了,一个人在没有受到惊吓的情况下,眼神不会在瞬息之间,变化的这么快,除非他心里,还有十分明确的判断力。”

    大奎恍然大悟,“他为什么装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脑瓜子狡猾的几个对视一眼,书生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快速的画了几下,还标记出了时辰地点,一招手几个脑袋抵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

    慈门镇上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好奇的回头看上一眼,想要看看究竟地上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这般吸引孩子的目光。

    入了夜里,天空黑压压的,似乎憋了一场寒雨,苏钰抬头看看四周景象,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天公作美,这夜色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格外应景。

    一处青瓦的农家院里,被家人喂罢晚饭的祁金福躺下不久,忽的听到了外面有嘤嘤的,女子哭泣的声音。祁金福吓的浑身一颤,抖着胆子朝外一看,不知哪里一处灯光照来,照见了爬在他窗户上的,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身影。

    祁金福吓的尖叫一声,扯破了嗓子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有鬼啊!鬼啊!”

    哭喊的声音很大,但是这些天来,祁金福装疯卖傻的时候这样叫喊过很多次,时间一久,家里人也觉得疲劳,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快速的朝这边过来。

    祁金福见没有人回应,自食恶果,看着爬在窗上不肯离去的“鬼影”,半月以来留在心里的阴影一下子放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响头,哭求道:“饶命啊!饶命!”

    窗户外头,为“鬼影”打着灯光的唐折,适时的捏起了嗓子,挑着尖细的嗓音,如那夜猫子鬼嚎一般道:“还我命来~”

    祁金福一听,浑身吓得如抖槺篩,额头上的皮都已经磕破,颤着声音求道:“芳,李芳,我也不想让你死啊!哪知道,你会那样想不开啊!”

    屋外静了一瞬,紧接着又一句,“还我命来~”

    祁金福听着,下身的裤子已经湿了半截,停止了叩头,开始用手使劲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咒骂自己道:“畜牲!猪狗不如!”

    打了一会儿,似乎是真的管用了,爬在窗上的鬼影不见了,继而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是你害死了寡妇李芳?”

    “是。”祁金福被方才的鬼影吓破了胆子,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稍后意识到不对,又忙改了口道:“不,不是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