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筝并不知道游昭拿他的亵裤干了什么“好事”。

    这时已是寒冬腊月,他走在灯火阑珊的走廊中,扑面而来的寒风吹走了他脸上的臊意,另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渐渐升腾了起来。

    他搓了搓脸,理智地想,那其实是很正常的,谁让游昭那么突然,何况又是与他两情相悦,朝夕相对的爱人。

    游昭实在是太爱捉弄他了,他无奈地想,等‌以后对方好了,他可不会这么惯着他了。

    他自认想通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便心安理得地继续纵容游昭的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了。

    毕竟,毕竟游昭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如果‌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他开心一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他对于游昭,总是有十分爱怜的。

    转眼到了除夕夜,他们与赵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年夜饭——让赵闻筝庆幸的是,赵家人大多‌都意外的好相处,对待游昭并没有他起初担忧的那种盛气凌人,偶尔有‌个别性情不好的,看在赵父赵母的面上,也会勉强保持客气,而这已经够了。

    作为赵父赵母的第三个孩子,赵闻筝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优秀的青年才俊,不出意外,将来继承赵家的,也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也就是说,即便是以后,赵闻筝也无需与这些一年到头只能见一面的族人打交道。

    年夜饭无非就是寒暄,嬉闹,行酒令,喝酒。看出游昭不喜这种‌喧嚷,赵闻筝便借口自己的夫人身体不好,让人早早地送对方回了房。自己则被拖到了深夜,才总算抽出身来。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带着一身的酒气就去了游昭的住处,因为想在新年到来的第一时间,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对方:

    一瓶特制的屠苏酒。

    游昭房里的灯还亮着。

    赵闻筝今晚酒喝得有‌点多,神智不那么清明,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径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游昭坐在窗边,脸对着窗外,似乎在想心事。

    昏黄的灯火在他黑密浓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朦胧的金,眉宇间则落了些清寂的阴影,使他看起来意外地有点像,嗯,被贵人寂寞地养在深院里的金丝雀,没有玩伴,无处可去,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窗边枯坐着等‌主人回来。

    赵闻筝被自己不着边际的联想逗笑了,游昭怎么可能会是哪儿也去不了的金丝雀呢?

    他也绝不会把他关在笼子里。

    听到动静,游昭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回来了?”

    赵闻筝心里一动:“嗯,回来了。”

    他掩上门,抬步向游昭走去。步态倒是稳定,不像一个醉酒的人,可惜他满身浓烈的酒气早已出卖了他。

    游昭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怎么不先去换身衣服?”

    赵闻筝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对他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坛,而后俯身,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咧嘴笑:

    “因为急着来,找你喝酒啊。”

    他一张嘴,呼出的酒气就热热地扑在了游昭的脸上。游昭微微蹙眉,佯装没听到酒液在酒坛里晃荡的水声,眯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