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头顶烈阳好似火盆,无情炙烤着大地,天地间满是燥热。
远处,有车夫赶着马匹驶来,车轮碾过干涸的黄土地,嘎嘎作响,扬起漫天黄沙,和着风,径直刮向后面的黑色囚笼。
囚笼顶上胡乱铺着些杂草,权做遮阳。八个十来岁的少女脚戴镣铐,挤坐在囚笼中。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弱不堪。
沙土席卷而来,少女们神情恹恹地低头躲避,偶有咳嗽声,也透着嘶哑虚弱。
菩兰才一睁眼,就被黄沙灌了满鼻满口满眼,她狼狈地扭头“呸呸”吐沙,又揉揉眼睛,方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心头那点兴奋,像烟一般散去,只余满脸目瞪口呆。
举目间尽是黄土,飞沙走石,荒芜一片,这便是人间吗?同雕栏玉砌的天宫真是有云泥之别。
再看看囚笼里的少女,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毫无美感,她不免有些失望——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既然和她们呆在一块,想必长得也是不大好看的。
接下来,菩兰感到喉咙发紧,腹中虚空,身体无力,潜意识让她明白,这是凡人口渴腹饥的征兆。
巧的是,旁边一个叫阿珍的鹅蛋脸少女,正从怀中摸出一块干饼,几枚果子。菩兰目光黏在食物上,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阿珍发觉了,迟疑片刻,掰下半块饼,连同果子一起递给她,轻声问“要吗?”
菩兰惊喜,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咬一口野果,唇齿间溢满甘甜,半块干饼下肚,全身都活泛起来,好似被灌入了能量。
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才发现其他少女此刻都盯着她,一脸的鄙夷之色。
“干嘛这么看我?”菩兰奇怪。
有个叫阿香的少女便乜斜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口道“阿兰,你变了!你怎么吃那人的脏东西?真是好没骨气!”
那人?脏东西?
菩兰望了望身侧,方才慷概赠她食物的阿珍,正涨红了脸,双手紧攥衣角,一言不发。
菩兰莫名“为什么不能吃?果子和干饼明明一点也不脏啊。”
阿香面带讥诮,刚想说话,车猛然停了下来。
车夫粗声粗气道“下边有条溪,我去接点水。”
这是个黝黑粗壮的中年汉子,他一面说着,却并不往外走,而是绕到车后,开了囚笼,把手伸向阿珍。
阿珍脸上又红又白的,搭着车夫的手,缓缓起身,往外挪。
余下少女都躲避瘟疫般,使劲侧身让出路来,唯有菩兰一脸懵懂莫名,眼看着车夫把阿珍抱在怀里,锁上囚笼,大步走开。
囚笼中望不见坡下那条小溪,只隐约听得见潺潺水声,可很快,泠泠作响的溪水声中,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喊叫,还有女子极力压抑的呻-吟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