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道人影快速奔来,及到近前,露出洪七公的样貌,畅怀大笑道:“哈哈!赵兄,黄兄!多日未见,你们好啊!”又与黄蓉打招呼道:“黄小丫头也来啦!”
赵玄不再想黄蓉的事,既然她说没,那就没吧,反正有没有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换上一张笑脸,冲洪七公抱拳道:“洪兄近来可好?”
“好,好!”洪七公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四个人在峰顶聊了一会儿,洪七公也赵玄这两年的去向。赵玄再次跟他解说了一遍,正说间,又是一声长笑自山下传来。不一会儿,周伯通蹦蹦跳跳的上来,看到赵玄双眼一亮,叫道:“师弟呦,你可算出现啦?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说着就要拉着赵玄比武。
赵玄对于周伯通这老顽童也是无奈至极,不过他也佩服这周伯通的性子。以周伯通现在的状态,才是真正的“休将万事挂心田”、“无拘无碍作神仙”的道家至高境界。虽然看似不近人情,赵玄消失了两年都不知关怀一下,见面就想拉着他玩,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但只有这样才能得逍遥。什么生老病死?什么荣辱祸福?都不过人生一场梦境!赵玄虽然看的淡,却难以看得开,比如黄蓉受难,他接连寻找两年。相比下来,反倒不如周伯通懵懵懂懂来的潇洒自然。无知故无忧,赵玄在境界上终究差了一层。
陪着周伯通笑闹一会儿,时间将近正午,华山顶上又迎来一人。
来人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慈眉善目,眉宇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华贵的神色,走到众人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七兄、药师兄、周贤弟,还有黄小丫头,老衲与诸位见礼。”后又冲着赵玄道:“想必这位就是太玄真人了,老衲一灯,见过真人。”
“不敢!”赵玄连忙起身相迎。
洪七公、黄药师也相继站起来向一灯见礼。一灯不仅武功高绝,天下五绝之一,更是佛法大师,颇得洪七公敬重。故洪七公躬身为礼道:“大师安好。”黄蓉也站起来俏生生打了个招呼。只有周伯通,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道:“段皇爷好啊。”双眼珠乱转,看来随时都有可能跑路的样子。
正在这时,又有四人上来,正是跟在一灯后面来的渔、樵、耕、读四人。四人上来后先后与众人见礼,但却不约而同的,都对着周伯通怒目而视。
赵玄看着好笑,要说他这位周师兄,一辈子干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把瑛姑给上了。自此以后见了瑛姑跟段皇爷都想躲着走。可以说周伯通与王重阳一样,都栽在一个“情”字上面。
情之一字,余孽甚深啊……他想着看了黄蓉一眼。
“大师此次前来,想来也是为了明日论剑?”洪七公见气氛不大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废话,以期打破僵局。
熟料一灯却摇摇头道:“并非如此,老衲乃方外闲人,怎敢再与天下英雄比肩争先?老衲今日来此,其实为的是要化解一场纠缠二十年的冤孽……”话音未落,忽然自山顶下传来一声呵斥。
“还我儿子的命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赶来。前面一人麻布青衣,是个年约六十多的老者。后面一人则是个白发妇人。那妇人一张脸上半苍老,下半青春犹少,显然是一位可怜未老头先白的绝世佳人,那一声呵斥正是从妇人口中发出。
前面青衣老者一边飞奔上山,一边回头大喝道:“什么儿子不儿子?你儿子丧命,跟我有甚么相干?”
那妇人穷追不舍,满面暴戾道:“哼!那天晚上我没瞧见你面貌,可记得你的笑声。你再笑一下!笑啊,你再笑啊!”正是瑛姑与裘千仞二人。
当年王重阳夺得九阴真经之后,不愿习练上面武功,又怕他死去后欧阳锋谋取武功,为祸天下。就带着周伯通一起,到大理皇宫找当时还是皇上的一灯,用先天功换取一阳指。两人每日切磋武功,言谈甚是投合。但周伯通在皇宫待得发闷,无意之间,结实还在当贵妃的瑛姑。两人比武之下,瑛姑不是周伯通的对手,便闹着要周伯通教她武功。周伯通本就是好玩的性子,自然无不应允。自此以后,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可周伯通血气方刚,瑛姑又正当妙龄,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自然无需再提。
后来一灯得知此事,虽然心中有气,但碍于王重阳的面子,只是装作不知。没成想后来又被王重阳知道了,就将周伯通捆缚了,带到一灯跟前去让他处置。一灯也算是心大,竟然没把周伯通宰了,反而当场解开他的捆缚,并把瑛姑叫去,命他们结成夫妇。
熟料周伯通是个混不吝,言明本来不知那是错事,若是早就知晓,杀他头他也决计不干,所以无论如何不肯娶瑛姑为妻。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没成想瑛姑却怀上周伯通的孩子。也合该那孩子不能成活,出生之后,被裘千仞打了一掌。那裘千仞之所以打那孩子就是为了想让一灯耗损功力,可一灯当时并没有出手相救。
如今二十来年过去,裘千仞来华山论剑,却让瑛姑从笑声中判断出他就是杀死她爱子的仇人,故一路追击至此。
眼见得两人一前一后,越来越近。将到峰顶,周伯通认出了瑛姑的面貌,顿时“哎呦!”一声,转身想要逃离。可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跳下去哪有命在?就在他踌躇之时,忽然“啊!”的一声惊呼,顿时让他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