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内,烛火摇曳,照的里面两人脸上通红一片。
令狐冲静静的看着赵玄,只见在烛火下,赵玄的白发依旧那么耀眼。长身玉立,鼻若悬胆,神明俊朗,剑眉入鬓。只不过面色微微泛黄,让原本不错的面貌平添一丝穷苦之意。微微掀起的嘴角,似乎在对万事万物都散发着一种玩味的笑意。与下午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下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赵玄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是那种“绝世而独立”的孤寂,是那种“遗世而独行”的落魄,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是那种“千里孤坟无处话”的凄凉。绝不是现在这种看似嬉笑怒骂很好说话实则东拉西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恍惚中,令狐冲发现,下午那个看起来集孤寂、落寞、悲怆、凄凉、惆怅、哀婉于一体触动他心灵的赵玄不见了,只剩下眼前这个看似离得很近却始终都无法触摸到其真正内心的“替身”。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为什么下午那个不苟言笑的赵玄让人觉得他情感丰富,十分真实;反而眼下这个始终挂着一丝笑意的赵玄却让人感觉那么的无情冷漠,拒人千里?
令狐冲深吸一口气,固执的道:“你知道我说的‘故事’指的是什么!”一双眼死死的与赵玄对视。
对面,赵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疑惑道:“也没发烧啊?”顿了顿,满脸严肃道:“喂,你脑子不会进水了吧!”
令狐冲:“……”
虽然不知道脑袋进水了是什么意思,但猜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话。深深的看了赵玄一眼,令狐冲转身,面向石壁,缓缓的坐了下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没有发现,赵玄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一夜无言。
第二天,天光放晴,阳光明媚,空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赵玄手持秋水剑,在约十余丈的崖顶纵身跳跃,婉转腾挪,手上剑光霍霍,行云流水,一篇《华山剑法》使完,之后就是《越女剑法》,最后才开始演练起新学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华山剑法》乃是基础,被赵玄列为重中之重。而《越女剑法》毕竟得到的时间长,虽然比不上《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威力强大,可短时间内还是它使得顺手,所以被赵玄列为了第二项。
三篇剑法全部练完,总共花了两个时辰,这时时间已到正午。
今天来送饭的还是陆猴儿,岳灵珊与林平之只是昨天中午来了一次,昨天晚上与今天早上都没来。令狐冲的情绪持续走低,再也无心问赵玄什么。
一直过了十几天,岳灵珊就好像忘了令狐冲一样,始终再没来过一次。赵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道是感慨爱情的伟大,竟然让人能够选择性的失忆。还是要感慨一句“人到情多情转薄”。
情感总是有一定数量的,用完就完,不可能再涨。人如果太过多情,深情反而会变为薄情。所以真正对感情执着的人,往往不会轻易付出感情。这在旁人看来,自然就会以为他是“无情”。亦如某人。而岳灵珊的“情”现在在林平之那里,对令狐冲自然就会变得“薄情”。
想到这林平之说起来也是自己带来的,赵玄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安慰安慰令狐冲。
主要是天天看令狐冲摆着那张悲痛欲绝的脸他也真的是够了!
然而让他杀人还可以,让他安慰人真的是要了亲命了。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先拿这思过崖做做文章。
“令狐师侄,要不要师叔给你讲一个故事?”赵玄挂着一个自以为很温和的微笑,实则看起来跟大灰狼引诱小红帽的笑容差不了多少。
令狐冲这些日子不是在山洞就是坐在悬崖边上,此时他正在崖边发呆。听见赵玄的话,他此时虽然没有心情,可却依然做出了回应:“小师叔,你说吧。”满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赵玄坐在令狐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知不知道这思过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