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闻晏照常先去看望母亲。
文娘如今久卧病榻,因此也免了请安那些俗礼。少年将手背在身后,俯身同她说些话,也并不显得突兀。只不过,手伤终究瞒不过雪莲了。
等到人从门里出来,雪莲便疾步跟上,追着他低声问:“少爷这手……”
“不慎摔着罢了,无碍的。”
雪莲细眉微蹙,再一瞅他手背上显然是从衣衫一角扯下的布料系成的蝴蝶结,眉心更是蹙成一团,不由分说想拽了闻晏的手拆开重新包扎,却不想被他将手一抽,烦闷地挥开。
只说摔了,雪莲倒还能对母亲保密。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惹那病重虚弱的人雪上加霜。
可若亲眼看到一道又一道的豁开的伤口,闻晏就难保雪莲不会大惊小怪了。
一时情急,他想随便扯个话题:“不说这个,我有话问你。”
见他一脸正色,雪莲忙应:“奴听着。”
“若一人总对另一人示好,定有所图,对么?”他是想不到旁的能与雪莲说道的了,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这。
雪莲眼珠子转了一圈,犹豫道:“这……不大好说。”
“怎么不好说?”
“示好是怎么样的示好?那人又分别是怎么样的人?情况不同,解释自也不同。”雪莲说着有些狐疑地扭头看他,“三少爷说的两个人里,可有一个就是你自己?”
“当然不是!”闻晏立即否认,“是我一友人……对,是我友人问我,我想严谨些,多收集点不同人的见解再答复他,便又来问你。”
“原来是这样,那少爷你继续讲。”雪莲点头,没再多问。
闻晏便真的一本正经现编,似是忘记起初扯这些的目的:“这位友人……是个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的读书人。近来家中变故,正是囊中羞涩的关头,却偏有人两回雪中送炭,解了他燃眉之急。雪莲你说,助他之人是不是有可疑?”
雪莲却说:“少爷的友人,想来才情横溢,聪慧过人。”
闻晏脸儿一红,咳了两声,想了想才点头说“确是”。
“怕不是哪位乡绅老爷,相中了少爷朋友的才情吧?奴听说,许多富户商贾喜欢押宝在家境贫寒的书生身上,万一押的那位榜上有名,哪怕开不出通人情的关系路子,也能沾些好名声……”
“不是,不是乡绅。”没等雪莲说完,他就将她打断。
“那……”雪莲疑惑地歪头琢磨,忽而眼睛一亮,嘴角带着笑意问,“莫不是位姑娘家?”
“你怎知道的?”闻晏有些心虚,再看雪莲笑得别有深意又忙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奴还什么都没说呢,少爷便知道奴想的什么了?”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斩钉截铁,补充说,“她自己都只不过是个卖身到别人府上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