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姨娘依旧鸡血地一早就要去书院。
她说得早些问问那些哥儿们,昨日先生教的怎么背来着的。
说实在的,阿圆觉得姨娘挺笨的。
昨个儿先生教了几个简单的诗句,可她死活就是记不住。因为姨娘现在约等于还是大字不识,所以除了死记硬背之外也别无他法。可睡了一觉起来,昨个儿下学前好容易磕磕巴巴记住的句子竟还是忘了。
姨娘一路上急得直跳脚:
“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自有,啊呀!还有一个什么来的?”
自有颜如玉啊……
阿圆跟在后头叹了口气,默默地翻白眼。
不过这种句子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对管账什么的毫无助益嘛。
阿圆觉得真是绝了。
她又哪里是成心要记,根本就是姨娘昨天和尚念经似的翻来覆去地倒腾,以至于一个晚上阿圆做梦耳边上都有人絮絮叨叨那么几句。到现在,姨娘现在只要开个头,阿圆的头壳里就会自动迸出后面的内容进行补全了。
救命啊!
主仆两个各自揣着一肚子不郁,脚步匆匆到了地方。
可今日比起昨日还更反常。
反常在哪儿?
反常就反常在——除开雷打不动早起的鸟儿三公子外,另两个公子,管他是万年老二的老二,还是迟到大王傻老大,这早更里的露珠都还挂在枝头叶梢的清晨,闻府三位少爷便都齐刷刷坐在了书房里。
更加反常的,是他们三个面前的桌案上,一人一个食盒,或质朴家常或奢华高级,总而言之大有联欢聚餐的那个架势了。
见四房的人到,坐着的三个齐刷刷侧过脸去行注目礼。
第一个起身,提溜了食盒过去的还是老大。闻安将提把往阿圆手边一递:“喏。”
阿圆眨眨眼,将自己的手往旁边缩了缩。
“啧!”大公子咋舌,“给你就拿着啊,我这里头可不光是醉香楼的春日特供了哈,还有大东早茶的花生米烫干丝、野菜馅儿的翡翠烧卖和古月楼的鱼汤馄饨。快接着,不然馄饨皮儿都要坨了!”
嗐,这菜名儿报的。
阿圆偷摸吸溜口水,可她不敢接啊。
这位爷昨天说什么药什么早点,今天就一反昨日对姨娘的不敬和挑衅,上赶着送早点的行为,着实叫人不得不心生防备嘛。她于是去看姨娘脸色,果不其然,四姨娘瞧都不瞧那跟百宝箱似的装了许多样美味、式样繁复状似鸟笼的华丽食盒,只凉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