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后,他抬脚跟上。
毫无意外,小哑巴果然去了小竹林转悠。
可阿圆脖子伸了老长,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三公子。
等到天儿擦黑,她知道自己是盼不来人了,无奈叹了口气往回去,心里觉得今日出来着实亏大发了。
人没见着,还平白挨了一顿打。
真是祸不单行。
所幸如今不比过往,除开初一十五休沐,她天天都能在书院里与三少爷见上的。这么想着,阿圆心里好受了些。
可到了第二日,谁都到了,偏就三公子没露面。
再往后,第三日、第四日……
他始终没有露面。
这不单单是阿圆愁上心头,就连四姨娘都八卦了起来,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先生。
赵夫子道怕是三房夫人的身子又不爽利了吧,他感慨万千地长叹了口气。
话到这里就打住,四姨娘也识趣地没再多问,一笔一划涂抹着横竖撇捺。
阿圆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跟三公子打交道也好些日子了,这位确实是位孝顺的,不是在给母亲买药就是在给母亲买药攒钱的路上,可他从不会这样接连几日的不上课吧。
莫非说三房那位姨娘快要驾鹤西去了?
不至于吧……再怎么不受宠,好好一个活人快挂了,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院儿里那些婆子丫头们不该早就私下传疯了?还得姨娘问先生才能知道?
她到底与那位少爷算有几分交情,就看他还捏着自己许多银两的份上,阿圆也觉得自己该去关心关心。
到了傍晚,阿圆再次钻进了竹林。这一回她不单单是在林间小径上来回徘徊,而是一头往里走,哪怕天色越暗,头顶的竹荫也越发浓密,一阵风起,墨绿的竹枝被吹出了鬼哭的呼啸声,这路也越发窄了,脚底下的鹅卵石凹凸不平,阿圆磕磕绊绊险些摔了几个狗吃屎,好容易才从弯弯绕绕的分叉小路里寻找了出口,站在了一座破败小院儿的门边。
她阵阵发愣,不敢确信这是那位三公子的住所。
茅草屋顶,泥砖堆砌的矮墙,残破败落,萧瑟凋零。看着并不比阿圆之前的家好到哪儿去。
她想怕不是走错了吧……这儿大约是哪处下人的所居。正要转身往回,那扇枯朽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那张与萧瑟落魄毫不相干、风光霁月的脸蛋从门缝里一点点全部展露,更反衬出了两者间的格格不入。
阿圆愣在了原地。
开门人看到了门外的她,也愣了一愣。顷刻间,心间所有挥之不去的烦扰被毫无预警的惊奇、欣喜驱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