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于老人来说,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下赢自己的人,早就在岁月的尽头等着自己。
这个世界,他应该再也无对手。
或许曾经有过,但或许,以后不会再有。
老者望着他的当头炮,他捏起了棋子,又说了一句。
“你宁折不弯,我很喜欢。”
“但是,在棋盘上,可不需要宁折不弯的人。”
老人这是在这近三十年来,第一次评论着自己的对手。
若是在三十年前,他的这句话,应该会被视为金句,到处流传。
但如今,谁还会愿意记得一个行将木就的老人的话呢?
啪的一声,老人落下了同样的中宫炮,又说道:“我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他也宁折不弯。”
“你知道他的下场吗?”
杨铮急忙的跳马,他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在回应着老人的问题,还是在回应这张不知所措的棋局。
“他死了。”
“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老人也跳着马,嘴角又冷冷说道:
“然后,他老婆改嫁了,孩子也跟别人姓了。”
“他的根也断了。”
“虽然他留下了一个好名声,但他彻底死了。”
老人随着最后“死了”两字,他捏着棋子的手指,似乎又从暮气沉沉变成了白骨森森。
他手指间的那个中宫炮,似乎带着无尽怨恨,化身为万千骨枪直直插进了对面黑卒的心脏。
一声闷哼,那只黑卒倒在棋盘外,他那只苍白的脸望着一旁的蓄势待发的马,好像再嚷嚷着什么。
它,好像再阻止着那辆崭新的马车,千万不要为自己复仇。
因为,对面的每个棋子,都写满了腐败让人沦陷的人生。
“所以,做好人有什么用呢?好人大多都命短。因为,他们要操心的人和事太多了,导致于他们逐渐忘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