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凉,陈彦出了些汗,他有点疲累,却没躺下休息,他点燃了房间里的喜烛,静坐在床边,想着安悦之前的人生。
此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安悦开口了,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在燕国,女子失贞于新婚对丈夫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何况,陈彦还是一国君主。“陛下是失望吗?”
被戳穿心事,陈彦也不再沉默。“安悦,你以前有过心爱的男子?”
安悦坐直身子,简单回道:“是,陛下是否在意?”
其实,陈彦的失望不是自己非是安悦的第一个男人,他是担心安悦心里还喜欢着别人。“那你是否还心悦于他?”
“不曾。”安悦说的是实话,刘定宇伤她于此,她怎会还将自己的心拿去给他践踏,惟剩仇恨。
从某种角度来说,陈彦在见过安悦一舞后才有了铲除谭世和皇后谭佳的决心,由此可见,陈彦有多喜欢安悦,遂坦然一笑。“既如此,我也就没有失望了。”
安悦惊异,他乃一国之君,自己的皇后曾有过别的男人他怎会不在意?随即她又想通了。“也对,政治联姻,本该如此。”
她误会了自己的心意,陈彦说道:“蜀国与燕国的民风不同,燕国女子要守妇德,女子需从一而终,若非实在过不下去决计不会分开,而我们蜀国婚嫁自由,无论男女,只要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都可和离,并非燕国,女子将所谓的贞洁看得比天还重,我蜀国还有一民族,在当地,女子的地位高于男子,她们甚至不需要丈夫,只要她们想要延续子嗣,就可将窗门打开,夜半时自然有男子进其屋中,此后所生孩子也不知其父是谁,所以,在蜀国,什么贞洁当真不是什么大事。”
安悦简直不相信还有这样的民族,不过更奇怪他跟自己说这些的用意。“陛下,同臣妾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彦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心依旧滚烫。“安悦,对于你的过往,我不想在意,也不愿追究,我娶你为后也并非想同燕国联姻,我喜欢你,我想要的是你的余生,如今你的人已经在我身边,你的心何时会交托于我?”
安悦愣住了,她根本不会想到陈彦会跟她说这样一番话,可她又怎会相信陈彦所说为真,她哪里还会相信爱这种东西,她的一生都活在别人的算计中,只怕陈彦说这些也是别有目的,她轻笑,语气怅然。“陛下就不要说笑了,你我只见过一面,何来喜欢?”
自己确实对她一见倾心,以致日日无法忘记她梨涡甜笑的样子,然而从今天见到安悦起到现在她都没有笑过,就连刚才浅笑也没有了梨涡,陈彦知道,她是经历过难以言喻的痛苦,曾经甜甜笑意的女子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快乐。
燕国现今的皇帝乃祝北辰而非原太子祝北冥,祝北辰为燕国新帝的消息也昭告天下,据自己的探子密报说,祝北辰登基前一晚京都发生了动乱,原太子祝北冥因谋反被祝北辰诛杀,而皇后王熙为保护太上皇祝怀恩也被叛军所杀,之后,祝怀恩传位祝北辰。
陈彦深知这里面定然有不为人知的事情,祝北冥已为太子何必再谋反?而陈彦自己就是从众多兄弟的争夺中得来的皇位,自然了解皇家秘辛,所谓的谋反还指不定是谁呢。
不过,无论是谁谋反,都无法抹灭安悦的母后和兄长皆死的事实,想来她在那场皇位争夺的动乱中深受其害,陈彦不由想到,若非自己的一纸婚书恰到其时送到燕国,或许安悦也难逃一死,是以,她本能的失去安全感,她认为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陈彦甚至能感受到她在绝望里活下来的勇气。
想到此陈彦心痛无比,他想使她安心,承诺道:“安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自燕国国宴上见你一舞之后我便无法忘记,此后,你的笑容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所以你相信我,我是能保护你的人,你大可将我当作你的依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为你撑腰,更不会害你,不会弃你于不顾。”
燕国国宴上的笑容安悦有些印象,那时他和刘定宇同桌,自己是在对刘定宇笑,不承想惹来他的误会,自然,安悦还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遂随口一说:“如陛下所说,您倾心于臣妾,那可否帮臣妾一个忙?”
“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帮安悦达成。”陈彦未有犹豫。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安悦说道:“臣妾皇兄的遗孀和遗孤被祝北辰软禁,陛下能帮臣妾将她们接到蜀国来吗?”
前太子的遗孀和遗孤,显然是现燕国皇帝握在手里的筹码,乃至是用来控制安悦的手段,从安悦口中的称呼就能断定,她恨极了现燕国皇帝祝北辰。
自己的女人心怀仇恨,自己的女人被他人威胁,安悦能忍陈彦却忍不得,因为在第一次见到安悦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自此再也无法自拔。
在苦等安悦嫁给自己的时候,他体会到自己那种夜不能寐的期待有多难熬,而今安悦已来到身边,那么自己就会倾其所有来爱她,保护她,哪怕明知她现在的心里没有自己,却是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在权谋上,在果决上,在情爱上,以致于任何自己都有底气,因为,自己是蜀国国君陈彦。
不过,想要把祝北辰手中的筹码拿走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可陈彦还是一口应下。“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