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说:“陛下记得,就不枉我一番心意了,当年我就知道,陛下是人中之龙,必不会久困于池。”
慕容愉也很感恩他对拓跋承旭的相助之恩,插口说道:“陛下,现在午时了,不如一起午膳,在饭桌上再好好叙旧,多敬先生几杯酒,为先生好好安排安排才是。”
赵真作为燕国皇室的骑射老师,如今燕国亡了,他也就没有好的去处了,是该为他好好安顿,予他安逸生活,拓跋承旭忙说:“快,传膳。”
“去把皇后叫来一起用膳。”又吩咐潘云,拓跋承旭觉得,赵真见了旧主应当会很高兴,而安悦见了以前的老师,定然也会开心,然而,他想不到的是,这一席午饭,竟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在拓跋承旭和谢全看来,会帮助敌国储君的赵真,对家国必然不会忠心,而今燕国国破,他就找上门来,定是想求荣华富贵,既然承过他的恩,予他荣华富贵也是理所当然。
可赵真想的却是如何接近拓跋承旭,因为他知道,要杀拓跋承旭只有一次机会,若没有十分把握,他也不敢下手,否则白搭了性命。
就在起身入席的时候,他试图靠近拓跋承旭,藏在袖里的短刀随时准备出鞘,奈何潘云知道他对拓跋承旭有恩后,对他非常殷情,亲自跑去扶他,潘云的身体便就挡在了他和拓跋承旭之间,令他不得下手。
宫人们依次将菜肴摆上桌面,因安悦的真正身份,拓跋承旭屏退了侍奉的宫人,好让安悦与旧时的老师相见自在一些,不多时,安悦进来,她没有及时发现赵真,但赵真看到她时眼睛里简直生出了一把利刃,在这一息之间,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不刺杀拓跋承旭了,他要杀了祝安悦,这个叛国公主,是她,挑起了蜀燕两国的战争,致使燕国衰败,本以为她真的死在了灵渠,没想到出现在了这里,而拓跋承旭能记得自己的恩情,那么定然不会忘了她少时的相助之恩,也就能说得通越国为何会突然进犯燕国了,定也是她挑起的,她把对祝北辰一个人的仇恨置于了整个燕国之上,害死了无数燕国将士和百姓,这样的女人,坑害自己的母国和百姓,比侵入者更可恨,更该死。
安悦落座,拓跋承旭也没有直接说明安悦的身份,只介绍说:“皇后,这位是赵真先生,当年我逃脱燕国时,是先生牵了两匹马与我,我才能和谢全平安归国。”
听到名字,安悦才发现赵真,见到旧识,眼中惊喜交加,落在赵真眼里,更加确定她的身份,这绝不仅仅只是长着同一张脸相似的人而已。
安悦不敢相认,平静好情绪后,只端着一杯酒相敬。“本宫替陛下谢过先生的相助之恩。”
声音沙哑,完全不似从前的清亮,可赵真是看着安悦长大的,同拓跋承旭一样不会认错,加之拓跋承旭遣走所有宫人,就是不想让她的身份泄露,赵真很快就想清楚了拓跋承旭的用意。
见到安悦向自己敬酒,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端起酒杯,走近安悦。
这样异常的举动没有引起拓跋承旭的注意,以为只是故人相见,内心激动,当赵真端着酒杯靠近安悦时,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滑落在了手心,因为长袖的遮挡,不致被人看见。
他一边靠近一边说道:“皇后敬酒,我愧不敢当,应是我敬皇后娘娘才是。”
两只酒杯就要碰在一起,赵真的右手忽然下坠,匕首的寒光闪过在安悦身侧的拓跋承旭的眼睛,安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拓跋承旭却是立即起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在看到拓跋承旭起身的时候,谢全也立马冲了过去,然赵真和拓跋承旭的距离太近,近到谢全一脚踢倒赵真后,赵真手中的匕首还是刺入了拓跋承旭的腹中。
这也是拓跋承旭为什么要用身体去挡的原因,实在是赵真和安悦的距离太近了,拓跋承旭没有把握能救下安悦,只有用身体为安悦挡下危险才万无一失。
几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到拓跋承旭捂着腹部,鲜血溢出指尖,安悦和慕容愉才知道赵真刚才是想行刺安悦,只是被拓跋承旭挡下了。
谢全在踢倒赵真后当下就制服了他,安悦不敢相信在生死之际拓跋承旭会用身体为自己挡下危险,下意识看向他受伤的腹部。“陛下,你流血了。”
拓跋承旭只捂着伤口,看向赵真。“为何,为何要行刺皇后!”
“哈哈。”赵真满是仇恨的双眼从安悦的脸上移到拓跋承旭脸上。“没能杀了她,杀了你也成。”
看到他眼中的仇恨,安悦不懂,他曾是自己的老师啊,忍不住问道:“你,你为什么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