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我，为什么？”
“谁怕你了！”余容小声反驳。
江锦笑笑，这个男孩子从刚才到现在，不管身体抖成什么样，话都是不服气、不屈服的，他好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抱歉，你讨厌我，是吗？”
余容紧张的神经被她一笑放松了不少，眼前的江锦和以前的江锦简直判若两人，至少过去，他从未从对方口中听到过“抱歉”两个字。尽管如此，他还是用冷硬地语气答道：“我没有不讨厌你的理由。”
“能给我讲讲原因吗？”
余容又不说话了。
八成不是好的回忆，江锦不再追问，一直以来，她都有些排斥原身的过去，但她如果想知道，大可以回去自己查。
“如果让你想起不好的事，那我向你道歉，以及我曾经对你造成过的伤害，我也道歉。”她诚恳地说。
余容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他已经开始恍惚了，这到底是真实世界还是自己在做梦。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嗯，因为经历了很多……难以预料的事。”谁能预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穿书呢。
如果有人对余容说江锦失忆了，他会立刻觉得这是那个疯女人的又一场恶作剧，他会丝毫不疑地否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如今，对他说这话的是江锦，他却无法判断了。
对方从气质言谈都和过去那个混乱而癫狂的样子完全不同。是在演吗？他越来越迷惑，他不觉得江锦有这样好的演技，抑或是说，他不觉得对方会用尽心思来羞辱他，江锦的恶，一向直白尖锐又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从不需要忍，也不屑于放长线钓鱼。
真的忘记了吗？
余容紧盯着江锦，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玩弄意味的表情来，只要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点嘲讽，他就可以迅速捕捉到，并以此判断出刚刚那番话的真伪，继续光明正大地因他的正义而愤怒。
但他没有，江锦脸上一直都是柔和、坦然的眼神，那个眼神里透露着势在必得的期待，她仿佛坚信自己一定会原谅她，甚至还安抚性地朝自己笑了笑。
余容被这个眼神和那抹微笑刺得心脏猛地收缩，恼怒的火骤然窜起，从胸腔燃到了眼角，将他眼睛逼得发红。
那些记忆，是自己永生难忘的耻辱，是他永远走不出的噩梦，而作为施暴者的她，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忘记了！
“既然忘记了，为什么还要问？”
江锦没有听出这句话语气中的不耐和厌烦，她看着脚下有些微微裂缝的石板。为什么呢？因为她不是原身，她不知道这具身体有没有做过突破她底线的事情，如果有，那继承身体的她就需要承担作恶的后果，而且，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过去不可挽回，但仍然想尽量对受害者作出补偿。
于是她说了实话：“因为想问心无愧一点，所以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余容几乎立即就笑出声来，从他的嗓子里寄出嘲讽的声音：“你做过的事情全忘了，现在知道自己作恶了，所以心虚了是吗？你想来虚伪地寻求原谅，然后当过去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继续干干净净地开始新的生活对吧？我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的嗓子因为刚才嘶吼而变得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