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晔轻挥衣袖,江语缘便倒在似有若无的淡烟之中。
悦竹殿内,颜清岚闲坐窗前。手持羌笛,《思乡曲》便在殿内回荡,少顷便飘散到殿外,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双手持羌笛的手,却记不起那双略显笨拙的手的主人。
“夫人可否教我吹一曲?”楚黎晔不知何时进殿,收了平日里的十二分浪荡,带着几分郑重问道。
望着楚黎晔难得的正人君子模样,又加上那句和平日不同语气的“夫人”,颜清岚不由将眼前这人代入尘封已久的记忆。
“既然做了我的人,就得学会吹曲儿,不然如何讨我开心?”
“那,还请夫…夫人教我吹一曲。”
回想当日见色起意,“捡”了那俊俏小公子,又逼他“从”了自己的光辉事迹,颜清岚不由轻笑,只是不知那小公子后来如何了。
“这是我燕云的曲子,王爷不必学。”颜清岚敛了笑意,当年那小公子可以称得上“温文尔雅”如今怎么也不能像楚黎晔这般浪荡。
“我保证日后只吹给夫人一人听。”楚黎晔自顾自说道。
“学了,可只准吹给我一人听。”颜清岚忽而想起当日自己似乎是说了这么句话。
“王爷此时来此,应是保住了贞洁牌坊。但如此,便委屈了江妹妹。”颜清岚将目光移向窗外,想借此冲淡今日的胡思乱想。
“我自有分寸,不会误了夫人正事。”楚黎晔今日似是要身体力行“温文尔雅”,“如今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日后定会护夫人周全。”
此夜月黑风高,吴郡往淮州必经之路上,墨发高束,身着黑衣的柳忠再无半分书生文秀之气和商人怯懦之感,策马前往淮州。
静谧得可闻马蹄声的林中忽而躁动起来,数个黑衣蒙面人挥剑上前,柳忠
执剑迎击。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背上便负了伤,鲜血浸湿了背上的包袱。
痛感自背后袭来,柳忠当机立断,取出靴中匕首,刺向马背。
面前一黑衣人见他此举,当即出剑,马儿长鸣一声向前飞驰。
“你们几个去追,切记不可惊动官兵,剩下的同我去向大人复命。”为首的黑衣人翻看了方才被刺下的包袱,向众人道。
行了一段路,马儿便因失血过多倒下,柳忠方挣扎着起身,便被一人拉上马,向林中奔去。
“此段时日暂且停下手中的生意,该舍的切莫留。”盐铁使方忠谨执笔疾书,“派人送往吴郡。”
那包袱中是各私盐分行的买卖记录,虽然并不能与方忠谨和两淮盐政扯上关系,但不得不防,有舍方有得。
翌日,朝堂之上,梁帝楚明渊拿起一本折子:“此为梁爱卿昨日派人送来的折子,东南一带,贩卖私盐之风已被压下,各地盐官做得甚好,朕心甚慰。”
盐铁使方忠谨此时松了口气,想必并未查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