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担心曲水和流憩在外受了惊,又担心范成风的伤势,于是催促着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谁知刚出城就遇到了一群人。
深更半夜,这群人确实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这难道是有熊节的另一个节目?
“是难民。”范成风见秦陌满脸疑惑,不由轻声解释道。
那群难民见马车放慢了速度,一拥而上,迅速地朝这里靠拢。
“贵人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吧!”
“求求你们了,我儿子已经饿得快不行了!”
……
他们个个骨瘦如柴,看人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秦陌用手抚了抚忽然刺痛起来的左胸口,那是之前她强行用针留下的后遗症,乌渠权一早就警告过她。
可是那时候范成风迟迟不回,曲水和流憩又下落不明,她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病可以以后慢慢养,人没了就永远都没了。
幸好出门前流殇担心她路上饿硬是塞给了她一包点心,她翻出来全部给了那些流民。
一包点心瞬间一抢而空,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碎屑也被舔得干干净净。
秦陌问他们:“你们这是从哪里来?为什么不进城去要半夜在这里受冻?”
“我们也想进城去,可是听说这里来了一位大人物,所以看守城门的官兵不让我们进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凑近马车,用悲苦的声音说道。
“我们都是来自隔壁的郡,这两年大炎和狄戎打仗,我们那里的男丁从十三四岁到五六十岁都被拉到战场上去了。地里的庄稼没人管,又连年灾荒,苛捐杂税越来越重,活不下去啦!你说我三个儿子都被拉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官兵竟然还要跑来找我一个老婆子要三个儿子的人头税……”
“我们那里的树皮也啃光了,家里几个月的娃娃病了,没药医治,大家就换了来吃,有时候还因为你家的轻了几两我家的重了几两而大打出手……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这简直就是阿鼻地狱啊……”
大概被老婆婆一番话触动了心事,在场的人都暗暗抹起了眼泪。
秦陌只觉得头皮发麻。
易子而食啊!
她只在史书中读到过寥寥几笔的描述,没想到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身边!
她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困境,如果易地而处,她会不会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