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通的身份,罗家的两位祖宗似乎没有任何怀疑。[不过罗通能够从这两位祖宗的态度中,感到一种潜在的提防。
这很正常,两位祖宗与恶魔战斗的次数和时间应该最多,自然有着更多的防范。不过罗通并不在意这些,他并不打算在这个灵魂世界中重新来过一次,拯救未来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他已经隐约猜到,想要离开这个灵魂世界,多半就要帮助雍城完成解除瘟疫,然后最好能够到拴马庄杀死那只更高等级的恶魔。
确切的说,这些事情虽然在历史上发生过,那些更高等级的恶魔也被罗家人杀死,但那是一个充满无数遗憾的历史。而这个灵魂世界,无论来自于何处,恐怕最想要的,就是让罗通想办法弥补这些遗憾。
这个灵魂世界为什么执着于改变这段历史,罗通不得而知。毕竟这只是灵魂世界重构的历史,无法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是改变,也只是灵魂世界的改变。不过罗通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人生总有很多遗憾,能够弥补一点,就是一点。
和两位祖宗之间没有什么闲话,罗通很直接的示意,自己需要和他们单独谈一谈。
这好像不合礼法,就算不是罗家的本家,但是罗通身上也有一部分罗家的血脉,说到底,也是两位祖宗的晚辈。这么直截了当的要求私下里面谈,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有些古怪。
不过这两位祖宗到不在意,他们其实也很想知道罗通的来由。很快,几个人走进了一个接近倒闭的酒馆二楼。以往这里熙熙攘攘,而现在甚至连跑堂的伙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酒馆老板没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后面,也没有什么兴趣上来端茶送水。这么一来。楼上倒成了类似密室一样的地方。
拉开窗棂,罗通看着外面寂寥的城市。现在是正午时分,天空中的阳光还很温暖,可是这条直通县衙的街道上,连笼着手出来晒太阳的闲人都没有。大部分的店铺门面紧紧关闭,上面灰蒙蒙的。地面上杂草丛生,虽然是青砖大道,可现在看上去也遍布斑驳。
至于那些屋子后面的院落中,看上去也是黑乎乎的,没有灯光,感觉不到人类的活动。似乎全城的人都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吃不敢喝,畏惧着瘟疫突然到来。毕竟这次的瘟疫并不比从前,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怎么预防。
街道上偶然有一两声猫叫,听起来也无精打采,除此之外,甚至连鸟雀的叫声都没有。
仅仅只是这么看着,寂静荒凉的感觉就会扑面而来。
“香香没法治好这些人。”
罗通的心中微微一沉,摇头说着。
每逢朝代更迭,人们都会变得死气沉沉。并不是真的无所事事,而是在面对时代变幻时所产生的无力感。让人们的内心变得迷茫。这种迷茫有时会成为负面情绪,然后慢慢扩散。戾气也会跟随着蔓延。直到整个城市,即使没有瘟疫,雍城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是纸醉灯谜也好,瑟缩等待也好,都只是在逃避现实变迁而已。
这样的城市,这样的人类。仅仅只是祛除瘟疫,改变不了什么。即使这次解决了梦魇魔,用不了多久,也许就会有新的恶魔到达这里。
听见罗通这么说,两位祖宗对视一眼。北罗乡的老祖宗叫罗胜,他说:“时代如此,庸人自扰。我们虽然可以跳脱出来,不过这个世上,最多的还是这些庸人啊。”
顿了顿,罗胜接着说:“我们要保护的,可不就是这些人。”
罗通勉强笑了笑,没有更多废话,把自己之前的判断说了一遍。关于梦魇魔如何之类,也说的比较详细。一开始罗家的两个祖宗还是将信将疑,不过随着罗通讲的更加详细,显然很多东西都和罗家在这边的遭遇对上。两位祖宗的神情慢慢就变得严肃很多。等听见罗通说起恶魔的全盘计划,以及对拴马庄和北罗乡同时下手时,两人双手同时用力握紧。
直到罗通将这些事情完全说完,两位祖宗对视一眼,随后罗胜没有追究罗家那边发生了什么,而是首先问:“你要引蛇出洞?”
罗通点头,说:“擒贼擒王,不把这个梦魇魔解决,剩下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罗胜也是点头,说:“好,你这么说应该也算是心中有数。你要我们怎么做,尽管说吧。你既然从北罗乡来,自然北罗乡已经安定。至于拴马庄,至于拴马庄……”
说了两遍,罗胜也没有继续往下说,眼里还有些希冀,只是语气却已经沉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