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张居正咳嗽两声,“中玄公已入西苑。”
孙鑨沉默片刻后摇头道“非明智之举。”
张居正苦笑点头,“黄河泛滥,山东不能再乱了……”
孙鑨犹豫了会儿后低声说“消息已经传开,适才在翰林院听闻……米价升腾。”
米价升腾,当然是因为黄河秋泛导致漕运断绝,虽然北直隶周围有大面积的田地,但京师以及边军的粮饷,主要还是靠漕运。
张居正看了眼随园,又看了看正要离去的孙鑨,最后还是开口问“文中……东南通商已然恢复,展才何时回京?”
孙鑨回头眯着眼打量着张居正,良久后才轻声道“若是他人问起,孙某会说,自然是秉圣意而行,今日叔大兄相询……展才何日回京,还就要看中玄公何日来访。”
不再去看张居正,孙鑨加快脚步进了随园,一眼瞥见躺在藤椅上纳凉的徐渭,快十月份了,北京还是秋老虎呢。
听孙鑨略略说了几句,徐渭笑道“当年展才极其看重张叔大,其人的确有些能耐。”
“京城这么大,胡乱逛逛正好逛到随园边上……”孙鑨也摇头道“不可能是巧合,鼻子太灵光了……”
这段时日,京中风云变幻,高拱被骂成了缩头乌龟,欧阳一敬那份奏折让徐阶亲自登门来请……外间很多官员都在忿忿于或羡慕嫉妒恨隆庆帝对高拱的信重,只有极少数的人能肯定,还没正式来临。
在即将来临还没到来的时候,张居正出现在随园外,等候了很长时间逮住了孙鑨,并且询问钱渊归期。
这说明张居正能肯定接下来高拱的落败,也从纷乱的局势中找到了正确的那条路。
只有随园有资格站出来直面徐阶,只有随园有胆子直面徐阶,而也只有随园不得不站出来直面徐阶。
一旦高拱被驱逐,徐阶掌控大权,钱渊这些年的努力不说化为乌有,也很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你钱渊忍得了吗?
严世蕃归乡途中被劫杀,至今不知尸首何处,你钱渊不害怕吗?
从隆庆帝登基之后,张居正从没有私下和随园接触,但今天他不得不来,不能不来。
张居正相信,即使钱渊不在京中,孙鑨、徐渭也能看得清局势,而且他相信,钱渊至今不肯回京就是因为京察党争,而不肯回京并不意味着不参与……那是个不安分的家伙,绝不会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看戏。
“随他去。”徐渭直起身端起茶盏,“展才也太弄险了……习惯了剑走偏锋。”
“展才也想不到……”孙鑨苦笑道“谁想得到高拱如此不智,也不知道华亭接下来会出什么招。”
“你我皆知,展才已有全盘计划,但能不能起效……难说的很。”徐渭叹道“其实高拱心胸狭窄,又贪恋不去……”
“文长兄!”孙鑨肃然低喝一声,“展才此为国计,高新郑虽嫌量窄,又敌视随园,但却是秉政不二之选。”
徐渭重新躺下,不再吭声,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将徐阶、高拱一扫而空,吴山年老致仕,内阁空空……只怕要便宜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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