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检查结果显示，你除了睡眠不足，没有太大的问题。”医生边说边往外走，“老实说，你这种情况······”
“你好，我找戎珺。”迎上医生询问的眼神，邝之钰立刻道。
医生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里面的人，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医生提了提臂弯里的电子病例，摇摇头，大步离开了。
窗帘半敞开，露出了一小片蓝天。厚实的玻璃窗只开了三指宽的缝隙，微风拂进来，摇曳着窗帘，好像随主人摇动的长裙。很美好的画面，但是邝之钰根本无心欣赏，他满脑子都是医生离开前摇头的动作。
骆医生话说了一半就走了，戎珺不免诧异，终于把目光从通讯器里移开。她刚刚一直在查看骆医生发给她的全身检查结果。瞳孔一缩，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还好吗？”邝之钰率先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还，还好。”戎珺躲避着邝之钰的目光，不敢和他对视。她感觉自己像是站在全身扫描仪器里，浑身的不舒服。她有很多困惑，她想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想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想知道，他知道她生病后，内心作何感想。
低头看向地面，她假装弯腰穿鞋，耳朵却留心听着几米外的动静。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穿鞋子居然可以让时间变得如此漫长。
她绑好左边的鞋带，正要穿右脚的鞋子，眼前的光线却暗下来了。心里一沉，她知道邝之钰来到她面前了。
所有血液好像都涌到了手上。手一抖，绑好的蝴蝶结松开了。深呼吸，她重新把鞋带绕在手指上。
“唉。”邝之钰在她上方叹气。
手指顿了顿，戎珺决定假装没有听见，继续绑着鞋带。她正要把右手上的鞋带环过左手的鞋带，身旁的床垫微动，一束花放在了上面。
一分神，她不小心就松开了鞋带。
这次，血液好像全部涌到了脸部，烫烫的。现在，她在邝之钰眼里，估计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一个连鞋带都绑不好的神经病。
“唉。”又是一次叹气声。
戎珺第三次拿起鞋带。她看见自己把鞋带重新绕上手指，机械地动作。
“我来吧。”她听到邝之钰这么说，然后手被拨开了。
伴随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味，邝之钰蹲在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绕上鞋带，一捏，一绕，一拉，很快就完成了一个简单的蝴蝶结。
戎珺几乎忘记了思考，她愣愣地看着鞋面上漂亮的蝴蝶结。
拍了拍手，邝之钰站了起来，被她呆若木鸡的样子逗笑了。他忍不住伸手，刚要落到她头顶上，又收回了。
“你没事吧。”他问。
“没，没事。”戎珺结巴了，很想捂住脸，更想立刻逃离这个房间。她僵直地坐着，认真思索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脱离了梦境。
应该，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