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自他记事起,父亲便常把这句诗挂在嘴边。父亲告诉他顾氏一族对他们卓家有大恩,为报大恩自卓家祖辈都甘愿成为顾氏门阀的暗卫,护佑顾氏。不过顾氏先祖为防日后生变定下规矩,卓家这支暗卫只能让顾氏嫡系一脉差遣,旁支皆不可任意差遣。
即为暗卫自然不等同于一般的侍卫能够正大光明的行走人间,为暗卫者蛰伏于暗处阴影之下不得暴露于人前。若非主家传唤或者主家有危难之时,断不可暴露。暴露身份者,在暗堂受牵机之刑。
顾氏一族,传承百年。像这种钟鸣鼎食的世家必然是规矩深严。身为顾家的暗卫自有自己院落以供休憩,偶尔我也会趁着父亲外出任务,暗卫疏于管理的时候悄悄从兽角瓦当上跃过去探寻着雕梁画栋下的美丽。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良朋悠邈,搔首延伫……”忽然有念诗声随风传入耳中,那声音婉转软糯引得我不由自主地寻声而去,我一个点足跃上高墙再跳上屋脊最高处才得以知道那声音从何而来。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童穿着水绿色衣裙坐在秋千架上,由着旁边的侍女替她将秋千荡起。女童一手攀着绳蔓,一手拿着一卷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女童瞥了眼侍女,低声吩咐侍女几句,等侍女离开以后。女童将书卷往地上一扔,双腿伸直用力一蹬人便荡得老高。随着秋千的摆荡女童脸上浅浅的笑意开始逐渐明媚起来,眉眼间的肆意张扬,让我不由想起了在花圃里见过的牡丹花一样。
我正想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屋脊上滚下来。但是女童明显被我惊动,抬头看向我隐藏的位置。
“是谁,谁在哪里?”
女童的呼喊声传入耳中可我不敢出声,只能狼狈地趴在屋脊上。见女童没有再说话,我才放下心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头顶传来地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咦,你是谁。为何会在这屋顶上?”女童好奇地打量着他,被春风撩开地水绿色衣裙飘荡在他眼前。
我没有吭声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女童朝他伸出伸手微笑道:“你是不是摔倒了,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我迟疑了一会,抬头看到女童略有期待的目光时,手用力一撑借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
借机打量起女童来,眼前这个女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双髻上别着几朵桃色的珠花,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以着好奇地目光看着他。
“这下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女童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莫非你是一个哑巴吗?”
“不。”我再次看向女童开口道:“我叫卓……靖。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未等我把话说完,女童瞥见一个青裳侍女的背影离门口愈来愈近,迅速从一侧的梯子上爬了下去,捡起地上的书卷朝他扬扬手又变成了最开始温婉的模样。继而他看着青裳侍女领着女童离开花园,这才从隐匿的地方站起来。
唉,我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双手蓦地本人反剪在身后,我不由大惊,想运功挣开身后那人的束缚。
那人见我此番举措,不由嗤笑起来,“若是以你这样的武功恐怕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说着那人把手一松冷声道:“走吧,卓老大他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你擅自离开的事情。”
不容我反驳,那人已经将我扛起。足下一点便消失在屋顶上。
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父亲阴云密布的脸,屋子里安静到只能听到火烛燃烧的声音。父亲背着身站在他面前,似乎在等他开口认错。
“未经我允许,你竟然敢私自在府内随意游走。好在你没闯出什么祸来。”父亲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语气里隐含怒意。
“父亲,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又不曾让什么人遇见。”我瞥了眼父亲手上的鞭子低声道:“而且如父亲所说我也未曾闯祸。”
闻言父亲转过身,挥起鞭子在我身上用力一抽,“小兔崽子,你还敢狡辩?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想给我闯出什么祸来?”
我不由吃疼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