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思及种种寿王除了悔恨当初也只能跺足叹息。他如何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对于这个新的对手接触甚少所有了解都源于表面的脾性倔强,顽固不化。先下看来恐怕定王此人从头到尾都在欺瞒所有人。就连那宫里看上去不问世事的慧贵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连母后也说不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主。
至于那位自己身边最得力的谋士谢瑶光,已经闭门谢客半月有余。终于在昨日出门处理谢家的生意,寿王多次召集府上幕僚商议如何对付叶临宸一事无果后,寿王决定亲自上门拜访谢瑶光求个解决方法。
立于廊芜下的谢瑶光看着疾步走来的寿王,唇角微掀,还未等他走近当先踢裙迎了上去莞尔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叶临宸的势力越发庞大。本王觉得他会威胁到本王的地位。当初若不是先生劝我不要对付他,本王何至于养虎为患。”心里憋着怒火的寿王瞧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谢瑶光忍不住呵斥道。
“原来殿下是为这个生气么?恕瑶光直言定王如今爬得越高只怕将来摔得越惨。如今陛下为何宠他,重用他为的就是捧杀定王,等待来日定王他因恩宠过剩昏了头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便是定王的末日。”沉眸掩去眼中讥意,谢瑶光含笑望向一脸郁色的寿王勾唇道:“殿下您如今应该高兴才是。毕竟除了定王外在京中已经无人能与你争夺那个位置。”
闻言寿王不由拧眉,目光陡然深沉望着那一池锦鲤手指扣在了栏杆上。当年的秦王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么?因为势力过大所以最终遭了厉帝的杀害而且作为帝王厉帝最擅长的就是平衡局势,太子被废必然会扶持新的势力崛起于自己抗衡。相比父子之情,寿王一直觉得对于厉帝而言恐怕手中权势才是最为重要的。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毁于厉帝的布局之下寿王内心就止不住的冒出大逆的念头。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他如今已经三十了然而厉帝却还是一副正值壮年的模样。难不成他要再等上个十年八年,才能摸到那个位置?他不甘心于此!
瞧见寿王手指似乎已经镶进栏杆内,关节突出一片苍白。谢瑶光眼中划过一丝冷嘲之意。寿王就快要按耐不住了嘛?
“本王府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告辞。”
被谢瑶光这么一劝,寿王心中算是略有安定。不过回到府里仔细回顾往昔,却发现如今自己身边竟然已无多少可用之人。自然又坐卧不宁起来。如果换做以往自己手中还有一大把可以利用之人,又怎么会这个样子。时至今日寿王突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恐怕就掉进了别人设下的陷阱中,一步步地落入那人的全套中被瓜分一切最后只能任人宰割。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狩猎者。
对于寿王会不会打消疑虑的事情,谢瑶光并不关心。于她而言和寿王撕破脸皮,针锋相对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话虽如此,卓靖还是安排人加强了谢宅的护卫,如同铁桶一般。莫说是不想干的人只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尽管如此该来的还是回来的,来了也拦不住。
“你这地方倒是越来越难进了。”提灯而来的顾青芷睨了一眸屈膝跪坐在池边的谢瑶光含笑揶揄道。
将刚沏好的茶水推了过去,面露倦怠的谢瑶光倚靠在屏几上,发间步摇泠泠作响声音十分清脆,“那你不也还是来了么?”
“你既然有邀,我哪敢不来呀,说吧,找我来干嘛。”拈了一口透花糍于齿间细呷,舒眉笑道:“这朱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窈窈你也学学……将来呀做给定王吃。”
“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闻言谢瑶光瞪了她一眼,伸手作势要去捏她的脸。
见此顾青芷连忙告饶。
凝望着顾青芷,谢瑶光语气十分温和,“好了,青芷不闹了。我找你来为的是一件事情……我需要你把寿王当初命人隐瞒京郊水患的一事禀报陛下。”
“你这是要先发制人?”
对于顾青芷谢瑶光并不想隐瞒太多,十分从容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顾青芷的猜测。
听谢瑶光这般回答,顾青芷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后最终同意了这个请求。由顾青芷亲自上书弹劾寿王。
“青芷,我打算抽个时间让临宸和陆令山见上一面。陆令山既然有意入局打压寿王那么又怎么能不和未来新君见面呢……只不过我在想要不要让黎侯爷也一块进来入局。”谢瑶光扬首望月一会后继而仰面躺下,宽大的袖子垂入水中撞碎了水中那轮望月浅浅勾唇道:“如今临宸虽然势力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我觉得他还需要一些强而有力的靠山支持,事情才能万无一失。”
虽然薛家不足为惧但是还有一个显山不露水徐家在一旁看热闹,谁也不能保证徐家会不会突然出来横插一脚。她必须保证事情那够万无一失的进行下去。
“我觉得你让定王和黎侯爷见面可以。可若是三人同时见面或者是陆令山与定王会面,只怕会引来两方猜忌。依我之见倒不如让定王和黎侯爷先见上一面。”学着谢瑶光一样仰面躺下,顾青芷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逗弄着水中锦鲤,温声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