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楚皇帝脸上的神色,却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这殿内凝结起来的气氛。

    李睿并未因此后退亦或者是害怕,只是认真地道:“儿臣知晓,但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敢妄下断言,也不能看着众多的考生,为了此等事情,而白白地搭上了三年。”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就安静了。

    皇帝看了她许久,却并未开口。

    苏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只怕下一刻皇帝就发了火。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了许久,皇帝终于是吐出来了这么一番话,可内里的意味,却叫人难以揣摩。

    李睿并未表现出半点的不满甚至是迟疑来,只应承了瞬,便转身离开了。

    不等她迈出脚步去,却又听得皇帝道:“对了,龚远是翰林院的掌院,朕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监视到了他的头顶上去了。”

    静——

    李睿微顿了瞬,随即道:“父皇有所不知,小七亦是儿臣的妹妹,打从狩猎场的事情之后,儿臣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因着此事父皇早已经下了定论,儿臣便自作主张,将此事放在了私底下来查探。”

    “查探的结果,与龚远有关?”皇帝的声音当中,全然听不出喜怒来。

    “是。”李睿却回答的笃定。

    “回去吧。”

    她不再迟疑,大步走出了皇帝的宫殿。

    苏胜将她送出去后,折返回来。站在了龙榻旁边,却忍不住打量着皇帝的脸色。

    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听闻龚远之事,甚至有些超然的平静。

    这其中缘由,便是在于今日傍晚时分,纪迟蔚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朕看着这些个孩子长大,尤其是云迟。”皇帝忽然开口,苏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却忍不住凝神去听。

    “他聪慧、果敢又有手段,便是朕看着,都忍不住去想,若是云迟是朕的儿子,我大楚何惧?”

    这样的话,苏胜哪敢接。

    “偏偏他不是,有他在前,朕的儿子们,都显得极其的平庸无能。朕表面上不说,夜里却总忍不住想,这大楚的江山,说到底是李家的天下,没道理李家的后人,会输给一个臣子。”

    “这种执念,一直在朕的脑海里深深根植。”

    “直到今天。”皇帝忽而笑了,这声笑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苏胜一时间都分辨不出,皇帝是用何等的心情,说出这番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