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陛下喜欢以皇家身份参与臣下的公司,顾君恩此番也表明了希望陛下入股的意思。这种原本会被人耻笑的市侩之言,经历国变之后,似乎也登得了大雅之堂了。
“们这些人,在四川做得实在不错。”徐梁又给顾君恩的工作定了性:“三年间们打跑了张献忠,平定了摇黄之乱。如今四川十三府,百十余县,皆是吏部委任之官吏,这是尔等大功。”
因为皇子趴在皇帝胸前睡得正熟,徐梁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在顾君恩心头。他们自己很清楚,摇黄之乱是必须平整的,否则忠贞营如何立足?至于放手民政,也是因为兵部能够克期发放粮饷。
正是双方克诚守信,这三年间四川才能安定下来。百姓开始恢复生产,不再受兵戈之苦。
见儿子快醒了,轻轻抹去他额头上的汗,又道:“朕有其他的打算,想给们换个职位。不知道们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顾君恩心中早有准备,戴罪之身,凭什么去想别的,当即表态道:“谨遵陛下旨意。”
徐梁抬了抬手:“这事还没跟内阁商量过,只能算是征询意见。”他顿了顿,又道:“我自入伍以来,心忧国事,其中有两件,几乎成了朕的心病。”
众人凝神倾听。
“其一是东面辽东之败局。”徐梁笑了笑:“现在看来此病已经去了大半。满清已经不算不祸,朕若是愿意,弹指间便可以让他们覆灭。”
众人也纷纷开颜。辽东作为大明的心病,几乎坑了一代人,如今有第一军团镇守辽海,再不用担心建奴伙同蒙鞑入寇了。
甚至消灭了满清,大明还可以继续向北开拓。
如今大明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封建王朝,对于土地的进取之心,历朝历代都少之又少。
“其二在西部。”徐梁命人取来皇明坤舆图张挂起来,起身将半醒的儿子递给内侍抱出去,
亲自走到地图前取了木鞭:“西部这块心病,又有南北之分。北面哈密卫情形如何?大明何时才能远征察合台?突厥人是否还会对我大明西陲有所侵犯?不能不想啊。朕不仅仅要打造一个强盛的大明,还要将属于大明的旧土都收复回来,这样才不负先皇的信赖。”
“至于西南,我这心病就更重了。”徐梁的木鞭缓缓下滑:“从嘉靖年间缅甸土司莽瑞体反叛,西南其实就没有真正安靖过。中间有刘铤、冯子龙攻破阿瓦,后来又修了八关九隘,但我太祖开国时候的土地,沦为异邦却是无从讳言之事。我时常夜里醒来,就想着我朝何时再能出几位将星,了我西南之患。”
顾君恩和高一功相视一眼,已经听出了陛下的意思。这是打算驱虎吞狼,让忠贞营一路往南,直到不毛之地去啊。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皇恩浩荡了。
顾君恩开口谢恩道:“臣等愿往云南驻守,了却陛下心事!”
徐梁望向了一眼李邦华和吴甡,转头笑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又不是穷兵黩武的性子。吴子曰:一战者帝,二战者王。我即便不能一战了结缅甸之乱,起码也要做到知己知彼准备充分才是。”
“陛下所言甚是,”李邦华起身道,“西南之患只在肤表,当今之际,还是要休养民力。”
吴甡也接口道:“首辅所言甚是。臣以为,休养民力,扩军经武,一战可定缅甸之乱。”
顾君恩有些意外,这两位阁辅难道不希望闯王旧部被发配到云南去?他却不知道,徐梁早已经私下表示过对他的信任,此刻所论完是出自国事,没有半点剪除异己的打算。
“的确如此,但云贵之地也不能久在王化之外。”徐梁道:“我想了下,主要还是土司和流官的问题。流官对地方不熟,土司势力却又太大。若是四川这种地方,土司不过是国中小国,还看不出危害。在云南却常见孟养、老挝等土司骑墙观望,望风而倒。就此,顾大人可有何对策?”
高一功沉声道:“陛下,但凡从贼之寨,皆当殄灭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