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进士因为在北方,自然缺少见识到这种物什的机会,引入喉中,感觉苦涩难耐,却要耐住风度,自然有苦难言。
等到这咖啡咽入喉中,自然也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
对于南朝自然也有了一分新的了解,这根之前的朝廷不一样,他正在日新月异的引入新的东西,而守旧之人,自然会被淘汰。
吴伟业到底是心中有事情惦记着,便缺乏了他们这位沉稳。
最终有些耐不住性子,将这位品味咖啡的宁静告一段落。
见吴伟业咳嗦了两声,二人同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吴伟业。
吴伟业开口便将话题引到了王硕身上,说道:“若是愚兄所记不差,王兄最初是被选用为莱阳县令吧?”
王硕知道现在新朝廷对于各地摸查的详细,也知道眼前这位前辈肯定是做过功课,知晓他的底细的。
但是他还是必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区区不才,竟然老前辈挂念,实在是王某惶恐。”
“说的哪里话。”吴伟业抬抬手打断了王硕,“愚兄为政一方,自然对地方的情况要有详细了解,这一了解,可了不得,咱们怀庆府出了个能人啊,民间的赞誉不绝,如今一见,果然是心怀锦绣,不负赞誉。”
“俊公兄,着实过奖了。”王硕很适时的改变了称呼,将关系悄无声息的拉进,不能让胡莱落下。
吴伟业呵呵一笑,又对胡莱道:“雪村(胡莱字)兄也是造福于民,当初路过聊城时,见当地文风兴盛,民风淳朴,早就想见一见,却一直没有机会。”
胡莱矜持笑道:“何德何能,若论做官我们这些老青衿,可比不过们受过南方教育的新官员,只能抱着老规矩不放,施行教化,索性道路千万条,条条通燕京。我这道路曲折,也不算是白走一趟罢了。”
他故意提起南方官场经常提起的词汇,就是为了让吴伟业知晓自己不是那种迂腐守旧的老派官员。
话罢,胡莱沉吟了片刻,面色又有些凝重,终于还是道出此次前来的主题,“早闻南方受皇恩早些,政务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可我们北方也是神州乐土,如何能落于人后。只是可惜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掣肘,让人难以有所作为。”
王硕在莱阳,胡莱在聊城,都留下了十分不错的官声。在这个时代,能够被老百姓评价“清惠”,说明王硕生活朴素,没有苛待下民之事,在案件的处理上也能让大多数人信服。
胡莱知守聊城、濮州、范县之时,正是山东饥荒,可谓就任于危难之际。他调走之后,这三地百姓为他建了生祠,可见当时他的确活人无数,功德彰显。
王硕后来从莱阳调任陕西,胡莱升迁兵部主事,国难时二人都没有死节,也没有奔赴皇帝行在,而是回乡过起了缙绅的美好生活。从这点上来说,二人虽然有能力,但对大明缺乏忠心。
若是换成两年前的吴伟业,肯定是不屑与这两人往来的。然而这一路走来,吴伟业的胸襟豁达了不少,更为成熟,知道自己若是不想当个堂上泥塑,就只能寻找地方上的势家作为盟友。
而胡莱、王硕两人,显然也是为此而来。
见吴伟业含笑不语,胡莱继续道:“当日国变,愚兄慌乱无措,佯装打扮逃回家乡。谁知道家乡也不太平,如今终于盼来王师,岂非幸事。”
吴伟业“哦”了一声,略带深意地看了胡莱一眼,道:“当日城破,某却没有选择乔装打扮,而是寻思战死神武门,却被陛下掠了求,当初某还骂了陛下两句,说陛下挡了我死节的路,现在想想何其愚蠢,若是死了,如何留下有用之身,为国效力。”
王硕自然知道,吴伟业揶揄之意,当下接口圆道:“俱是留着有用之身,以图报国。只是晚来了些。”
吴伟业又是“哦”了一声,脸上做出尴尬神情,起身道:“告罪,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