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整日在家里长吁短叹,成何体统?走,且随愚兄前行,今日有酒会。”
“又是谁家的酒会?”
“抚宁侯,又是一个推脱不掉的主。”
阮大铖虽然不理朝政,但是不代表他的交际圈子小了,实际上结交他的人海了去了,虽然他竭力拒绝,但是依然有很多人物,推脱不掉。
马世英虽然烦躁,落寞,却也知道阮大铖这厮的想法,无非就是自己不在朝中,想让自己给他撑撑场面,当然还有关键时刻提点他两句,如今金陵变化太快,不在朝堂上的人,很难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两句话,就得罪一尊新晋的大神。
“且稍待,我去更衣。”马世英颇为无奈道。
他觉得自己这朋友,就是典型的沽名钓誉。都不在朝堂了,就老老实实的隐居,信奉大隐隐于市这一套做什么?
这不是还是典型的不死心吗?
还是天真的以为,陛下会重用咱们这群腐朽之辈?
我都感觉挺不了多久了。
阮大铖去拦住了马世英,“不用,今日却是玩的与往日不一样。”
“是何花样?”
“只做富家出游。”阮大铖笑道:“抚宁侯扮作员外,其他人等都只穿澜衫儒巾,一如生员、举贡一般。”
“这……”
“我看贤弟这身道袍就不错,正是贴合趣旨啊!”阮大铖笑道。
马士英本就心烦意懒,道:“既然主家有命,便失礼了。”他又吩咐家人带上几身替换的燕居服色,跟着阮大铖就走。
阮大铖虽然穿着寻常儒生服色,外面等候的马车却是自家贴了金箔的四轮豪车。两人登车之后也不去抚宁侯府上,而是直驱秦淮河。
原来抚宁侯已经包了一艘大船,在十里秦淮上缓缓行驶。另外还有六艘小画舫,招待清客、护卫之属,前三后三,环卫大船。
马士英见了心中暗道:这般气派还装什么富户?只差打出抚宁侯府的牌子了。
不想他一念未落,前后小船上果然打出了抚宁侯府的牌子,又挂出了写有“抚宁”字样的长串灯笼,顿时河面上其他人家的小船纷纷回避,不敢近前。
这一幕看得马士英嘴角抽搐,饶是他没有足够的政治嗅觉,但一副学生装扮登上抚宁侯的座船,出去终归于自己名声有碍,少不得被人骂一声勋戚门下走狗。
若是提督南京京营的忻城伯,做他门下走狗倒也罢了。偏偏是抚宁侯,这位侯爷虽然是一等侯爵,却是待罪之身,被免了所有禄米的,当他门下走狗实在有些不值当。
阮大铖却不管这许多,看着河面上驶来一艘小船,压低声音道:“今日之邀是田存善为愚兄讨来的,听说还有大人物在,说不定就是王老公了。”
马士英点了点头,等小船近了,便与阮大铖跃了上去,身后随从家人自有其他小船接去环列的画舫休息。他无意间看到摇橹的汉子,却是浑身精壮,一脸杀气,绝不是寻常娼妓之家能用得的好汉子,心中暗道:只不知是哪家贵戚的护卫,竟如此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