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河猛地睁开眼睛,他正躺在草地上,雨在小声地下着,像是怕吵到什么。空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有汽油,与火焰。
循着味道扭头朝左边望去,少女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头颅正在他的眼前,他们鼻尖对着鼻尖,焦臭味一瞬间冲进大脑。想要呕吐,但又只是心里这样想,他的身体已经没有这样的打算了。虽然离第一次遇见少女还没有过去一个星期,但是贾河现在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是人类了。
想了想,他抬手将少女的头颅拿起来,余温有些烫手,但是和这些天的经历的事情相比,这个温度什么都不算。
把少女的头颅放在身后,贾河说:“吃吧。”
一片沉寂。
“你不是一直害怕她吗,她已经死了……如果这样她还能活,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不再害怕她。但是她现在只是一颗头,如果说害怕,应该也是我害怕……不,是还身为人类的时候的我才会害怕看到别人烧焦的头颅。”贾河笑一声,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想看也不想听,只那诡异的饱腹感就将他折磨得要发疯。他不能承受更多。
良久,快要睡着的贾河被石头击中脑袋,尖锐的疼痛一闪而过。贾河睁开眼,坐起来,周围的一切和刚才相比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下意识皱眉,皱眉的动作扯到刚才的伤口,他看一眼少女的头颅,对着森林问:“罗二一?”
“死的那个叫罗二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到贾河耳中。
贾河再次皱起眉,他将手放到身后,隔着衬衫摸去,他有一个光洁的背部,裂口与脊椎仿佛只是他的梦。如果不是还在鼻尖环绕的焦臭与清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漫长到让人觉得真实的梦。
“你被寄生的是什么?”看到贾河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略显迷茫的表情,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他手上拿着火箭筒一样的东西,刚才的爆炸,不出意外就是他做的。
“寄生?”贾河问。
“哦,你不知道?那看来是意外寄生的,”男人说着,把炮筒放在地上,举着手,向贾河表示自己的无害,然后走向他,“那你现在还活着还挺难得的。我们一般很少会选择寄生,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死一堆人。愿意冒这个险的人不多。”
“是寄生在你的背部吗?”男人走到贾河的身后,将他的衬衫掀开,“什么都看不到啊,你确定自己被寄生了吗?”
贾河将衬衫从男人的手中拿回去,转过身,在他‘抱歉’的声音中,开口将与少女相遇的事情简单重复了一遍。
“那个是幻想哦,”将少女的头颅扒拉到面前,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猛地刺下去,他在贾河惊呼‘你在干什么’的背景音中说,“你看,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不要擅自做这种事情啊,”贾河紧张地看着少女的头颅,“如果、如果她没有死……”
“那杀了我就好了,你什么都没干……不,你想让你的寄生物吃她,虽然你的寄生物现在已经陷入沉眠了。”
“为什么会沉眠?”贾河不认为少女的存在是他的幻觉,但是现在和男人计较这个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松树’,这里的‘松树’是独有的,对寄生物有非常明显的作用。”
深呼吸一下,能够感受到脊椎确实如同男人说的那样陷入了沉眠,贾河犹豫了一下问:“为什么你说我遇到的事情是幻想?”虽然不准备和对方探讨这件事,但是他想知道对方这样讲的理由是什么……也许,也许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少女的存在确实是他的幻想。
“第一,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后还可以完好无损的活着,在没有带与松树有关的任何制品在这片森林里活动将近五天的时间也没有发疯,这证明确实有寄生物在你的身体里。”一男一女从另外的方向走出来,女人开口说,“第二,我们刚从汽艇坠落的地方回来,附近也已经搜查完了,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尸体的存在,只有这个头颅的话,你总不会觉得你的寄生物在害怕一颗头吧。第三,倘若少女的确存在,按照你说的内容来看,她可不是会在别人刺穿她的头颅之后还保持沉默的人。”
“你们之间在保持通话吗?”贾河对女人的解释不感兴趣,她的话不能说服他。她的言论是基于他们对寄生的理解产生的,他们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这种结论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女人揽着少年的肩膀说:“他也是寄生者,寄生物在耳朵里,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少年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的寄生物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