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还得缓一缓,现在那边正在闹呢,”头包红巾的戎狄人大剌剌坐在地上,毫不忌讳地和索图说着那边的情况,“好多人拿起武器,冲进衙门府邸,乱得很。”
说罢,还摆摆手,坐在上首的索图和温若皆是对视一眼,随后移开视线。
起义了?
温若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被索图一下子打断,“不然呢,像夏承业那样的烂人,你还指望真的能把大夏管好?恐怕闹来闹去是迟早的。”
索图像是平日在村头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瓜子磕得哔吧响的老太太,抻着脖子看好戏,“那现在形势如何?”
“似乎是朝廷派人镇压。”下面的人将自己听到的全部告诉索图,好半晌,空气一片寂静,都让他误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温若坐在石台上,对着脚尖,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
阳城的起义现在还是落了下风,没想到夏承业还有点脑子,不至于真的撒手不管。
“那,阳城我们还攻吗?”温若转头,询问索图。后者直接拔出腰间锋利的刀,来回擦拭,粗声粗气来一句,“攻,为什么不攻?”
“若是那些人想要造反,我们就帮一把。”刀锋泛着寒芒,鹰隼一样犀利的眸子看起来阴鸷狠辣。
在座的各位自然明白索图的话外之音,低着头一声不吭,要是战败了,那就找几个人去人群里鼓动鼓动,收为己用。
“什么?”夏承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听着来人通报阳城的消息,“天子脚下居然敢造反,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拍桌子,上面的文书纷纷扬扬洒落在地,衬得他面色铁青,整个人都有些狼狈,“那个,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突然被指到的小官吓出一身冷汗,唯唯诺诺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派人前去镇压,左不过是几个刁民……”
正是当日在朝上指认容钰贪污受贿之人。
砚台被抄起,一下子砸在小官的胸口,“饭桶,还用你说!还不快想办法”
小官将手互相插进宽大的袖中,脸色比哭还难看,结结巴巴道:“微臣,微臣……”
微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夏承业暴跳如雷,提高声音,“一天天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夏承业气到跳脚,近侍佝偻着身子,小声在夏承业耳边道:“皇上,若是容钰,说不定能有些办法。”
这个时候也不怕触碰到他的逆鳞,阳城若是被攻破,那戎狄侵犯大夏指日可待,毫无悬念。
夏承业回过神来,右手颤抖地指了指,”对,对,我还有容爱卿,容爱卿……“他呐呐道,无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也不再计较容钰被贬为庶民,一口一个容爱卿,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快去请容爱卿,”见近侍没什么反应,夏承业一脚踹到他的腹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一方小窗透着微弱的光,洒在坑洼不平的地上,棱角分明的石块嵌入墙内,随处可以嗅到潮湿的霉味。
纵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容钰一袭白衣,席地而坐,摊在面前的是一纸画卷,细软的狼毫笔蘸着浓墨,慢慢描摹出少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