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京城。
不知是谁泄露消息,说当今皇上没了,闹得京城里人心惶惶,边疆的那些兵卫个个严阵以待,负隅顽抗,最后一路败退,戎狄的大军直入京城。
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百姓足不出户,透过小窗户窥伺着外面,风将小贩的摊子掀翻,酒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见那些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索图心里不爽快,撇撇嘴道:“果然是中原人,小家子气。”
温若跟在后面,自然也是听到这样的话,没有回答,心里面涌现浓郁的悲哀,却听见前面的人来了一句,“要这些愚民做什么,干脆直接杀掉!”
“不可!”她急忙打住他危险的想法,出声制止,前面几个人皆侧目向后看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温若讪讪地笑着,接着目光坚毅,“既然京城都是戎狄的天下,中原人也是索图的子民,刚来应该树立民心,而不是大开杀戒。”
对上温若执拗的表情,索图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缰绳一扯,马头调到她面前,“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身为索图,基本的驭人之道我还是懂的。”
今日就算是卖温若一个面子,不滥杀无辜,但是朝野中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合的势必要铲除,那些人当得起前朝余孽这样的罪名。
想到这里,索图眸色一暗,又将马头调了回去。
本以为他会将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没有想到这么爽快地就应下了,温若望着地面失神,随后很快就跟上前面的队伍。
一行人来到宫殿,该抢的抢,该烧的烧,一切和前朝有关的物件全部都被扔出去,索图坐在金龙殿的宝座上,细细摩挲龙椅的凸起,满意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
“剩下来你要怎么做?”温若突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视角刁钻导致索图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身影。
这句话让他陷入深思,后面的安排他还没有想好,于是漫不经心地用手肘托着腮,“啧”一声,“按照大夏的律例和习俗,和戎狄的文化交融,至于剩下的,我还没有想好。”
“不过这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松,你功不可没,得赏,”温若刚要说话,索图倒是先出声,指着她,“想要什么奖励,珠宝,地位?”
温若心中的巨石算是沉下来了,若是夏承业遇到功高盖主的人,必定事事压他一头,一如当年的容钰。
看着少女脸上黯然失神的表情,索图一愣,手不自觉地收回去,试探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接着立马摆手,表情惶恐,连连后退,“我是不会娶中原人为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空气中静默一秒,温若实在是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似的,眼底熠熠的光彩又迅速泯灭在苦涩中,“我想去容府看一看。”
“好。”索图大手一挥,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人死了,是应该好好看望,但他着实是搞不懂这些中原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到容府,还不是睹物思人?
温若没有搭理他,坐在马车上,刚走出宫门口,就嗅到空气中散开浓郁的血腥味,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街道上没有刚来时那样冷清,富人商贾皆是抬头惊骇地看着宫门口。
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宫门上挂着一个人头,脖颈上的鲜血糊在脸上凝结成血块,风吹过,令人作呕的味道直钻入鼻孔,让人眉头一皱。
不难猜到,宫门上挂着的人头就是夏承业。
再反观那些平民百姓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因为夏承业的死状凄惨而哭丧,却能够从面上读出一些隐匿的快然。
看到这样的场景,温若长叹一口气,将帘子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