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酪马上跑到院子里,和酥饼一起把全部宫人都叫出来审问。
没人说自己给珍美人引了路,而且宫人们今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互相有印证,也都能说出来自己当时正在做什么,哪一位宫妃可以给佐证。
酥酪问不出什么,就又跑回屋子里回复婉昭媛。
“不可能。”婉昭媛眯起眼睛,“今日在院子里饮酒的时候,皇后娘娘还说以前一直听说幽梦阁室内精美绝伦,只未曾进屋看过。当时大家约定饮完酒便进来闹,非要闹她一屋子酒气才好。你当时也未离开,不会是珍美人偷偷跟着你而后找到你屋子。既然一个个红口白牙的咬定没人带着,珍美人又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通,她怎么能摸到你的门前”
“会不会是别的宫的人,以前来过这儿,给珍美人引了路”小莲咂咂嘴问道。
“幽梦阁先帝爷时候被封,自皇上登基到你家婕妤入住之前,都没有宫妃住过。这是个没有油水的地方,能落到此处的,都是没本事,不会走门路的宫人。再加上今日大家身边带的人都是亲信,谁的亲信没事会来这种地方”
婉昭媛手上的护甲,一下下叩击桌面。
“我猜,你院子里必然有人给珍美人引了路,这人十有**也和皇贵妃脱不开干系。”
我的点点头,珍美人身怀有孕胆战心惊,她怕的必然是身边人发觉。同在一个宫内,不是珍嫔,就是皇贵妃。珍嫔似乎没必要害她,不,也说不好,珍嫔今日的脸色我看着害怕。不过皇贵妃还是嫌疑最大的,毕竟我不觉着珍嫔有能把人逼死的本事,但是皇贵妃有,她真的可以
我们没继续往下分析,婉昭媛要等鲤鱼儿回来。
我告诉她宋妃在我耳边说的话,婉昭媛说宋妃给她做了口型,也告诉她此事有鬼。
“当时你没在。”婉昭媛见我缓过来了,就开始给我讲当时的情形。
“宋妃和枫美人打赌踢毽子,我们虽然都在桌边坐着,但都看着她俩取笑。公主不知道为何哭了起来,奶娘百般哄不住,皇后娘娘便亲手接了过来在,在怀里抱着哄。她们那桌有舞贵妃和莹妃,这是做不得假的。珍美人一开始也在叫好,还拿起杯子连喝了几杯酒。她身边没人跟着,旁人也不好劝。这人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不清楚。当时,我背对假山而坐,正在给枫美人查数。宋妃面对我,我瞧见她神色突变,正想着这人是怎么了别是看枫美人踢得多了输急了眼,就听见身后假山处好大一声声响。我猛回头过去,珍美人已经躺在地上了,我只记得,她的脚抽动几下,再就没了动静。后面有人叫嚷起来,惊动了皇后娘娘那桌,再后来,你就出来了。”
“所以宋妃应该瞧见了什么”我想起宋妃说的“有鬼”两个字,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见得。”婉昭媛摇摇头,“宋妃站那个角度,我后来站着试了试,只能看见人撞过去,但因为有块多孔的玲珑假山石正好遮挡住,所以看不见她脑袋是怎么撞的,应该只能看见这人冲过去。”
“那至少能证明当时她身边没有别人,不是被人拎着脑袋磕死的。”我抿抿嘴,婉昭媛琢磨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鲤鱼儿从宋妃那里,带回了更多的线索。
宋妃当时面对假山而站,但起初她的注意力都在踢毽子的枫美人身上。若不是枫美人当时为了救快落地毽子拧了个身,宋妃还看不见假山边上那个身影。
“宋妃娘娘说,当时她先是看见有人在假山哪儿站着,因为她曾经爬上过假山,知道那里是加固过的,怕没修结实砸了人,所以盯住细看。那人半边身子掩在山石后,宋妃娘娘一时没认出来是谁,只能从衣裙下摆断定不是宫女或嬷嬷。”
“个没用的”婉昭媛用力拍桌,“要是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的衣裳。”
“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我拍拍婉昭媛肩膀,心里暗自吐槽,这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平日里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不看脸谁能认识谁
“宋妃娘娘说,那个身影在那里盘桓了好一会儿。她因为只是去乘凉的,就收回视线,继续看枫美人踢毽子。但因为心里有这么个事儿,便用余光一直瞟着。她隐约间看见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再仔细看过去,发现那身影还在,当时便觉着自己看错了。等枫美人又踢了几个好的,她又去看的时候,就看见珍美人后退几步,低头含胸,猛地撞向了假山。”
“还有个人”我和婉昭媛异口同声,都站了起来。
“宋妃娘娘说不一定,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当时枫美人毽子踢得她眼花缭乱,她实在说不准。后来,宋妃娘娘爬上假山去查看,因为珍美人撞假山那处地面是青砖的,也没看出脚印,所以更觉着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但,宋妃娘娘说,假山上有一处青苔被蹭掉了,那个高度应该是脊背和袖口位置。可地方又不对,因为珍美人是面对假山直冲过来,脑袋直直撞上去,怎么会把那个高度的青苔蹭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