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集团本部。

    顶层的办公室中寂静得吓人,气氛凝滞得几乎要让人窒息,水谷凌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就好像一座雕像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拜尔站在一旁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山田梅转过头蹙着眉看了水谷凌一眼,然后试图将禅院朔手中几乎要攥出裂痕的笔抽出来:“朔大人,请放手,一旦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禅院朔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在两面宿傩复苏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就担心禅院惠那边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也曾想过是否要让禅院惠回来,但他在征求了禅院惠的意见之后,得到的回复是他还想要多在咒术界待上一段时间,并且向他保证会注意安全。

    禅院朔想着他们的情报系统已经侵入了咒术界内部,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更何况惠作为交换生,还有“咒术界最强”作为老师,刚刚复苏的两面宿傩受到作为容器的虎杖悠仁的压制,暂时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他也就默认了禅院惠的选择,可是现在…

    禅院朔冷冷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水谷凌,原本一直温和的脸上此时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用力地将笔摔到水谷凌的面前,崩碎的碎片和墨水溅到水谷凌的衣服上,而他只是直直地跪在那里,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意思:“凌君,我需要一个解释。”

    水谷凌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拜尔焦急地看着水谷凌,心里想着这是你该沉默的时候吗?有什么情况倒是赶紧说啊,在这里纠结什么呢?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于是他上前了一步主动开口说道:“朔大人…”

    “拜尔。”禅院朔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只想听到凌君的声音。”

    “…是。”拜尔低头恭敬地说道,然后微微侧过脸来狠狠地瞪了水谷凌一眼,朔大人前两天刚病了一场,现在这样明显还愿意听你的解释,总之不管怎么样,赶紧让朔大人消消气,你之前和赤司财阀商定合同时的能言善辩到哪里去了?

    “凌君。”禅院朔加重了声音,“别让我说第二遍。”

    “…实在抱歉,朔大人。”水谷凌艰涩地开口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怎么回事?”禅院朔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摆手拒绝了山田梅想要搀扶他的动作,用手掐了掐眉心,“别告诉我是因为大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我就该考虑一下这些年情报部是不是被你养出了一堆废物!”

    “还请您宽恕。”水谷凌惶恐地抬起头,看着禅院朔的眼睛中充满了羞愧,“情报部的情报传递流程是由属下制定的,这次完全是属下犯下的错误,属下愿意接受惩处,但是这次咒术界的反应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说。”

    “是。”水谷凌额头上的汗水淌到了他的睫毛上,然后在他的眨眼间滴落到地上,然而他根本不敢用手去擦,只是不加任何修饰性的、容易造成误导的词汇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从最开始发现咒胎开始,到下达让包括惠在内的东京高专一年级生前往少年院进行任务,咒术界高层这次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速,以至于当我们接到情报的时候,惠已经被派往了任务所在地。”

    “你的意思是…”禅院朔审视着水谷凌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属下并不确实。”水谷凌谨慎地回答道,作为情报部门的主事人,他从不将话说死,更何况这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只是从整体的事态发展上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只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他们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总会有人出来反对,最后永远是拖到事情不得不解决的时候,才勉强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来,而这次…”

    水谷凌将嘴里的话吞咽了下去,他根本不相信这群脑子僵化得都快成了化石的家伙,会放弃他们那些争权夺利的心思,来如此高效地进行行动,这其中绝对发生了一些连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尤其是前脚五条悟出差去祓除咒灵,后脚惠他们就接到了有咒胎出现的消息,而且我们后来得到消息说,现场出现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水谷凌深深地低下了头,抿着唇坚定地说道,“属下绝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是,我在接到了消息之后,就和拜尔一起去翻找了这段时间高桥传递来的所有情报,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水谷凌和拜尔对视了一眼,互相之间确定地点了点头,向禅院朔回复道。

    禅院朔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也许表面上确实是那些高层想要借此机会干掉虎杖悠仁,这也确实是他们会做出的事,但是种种的细节都表明这其中完全不是这么简单,别看似乎问题总是出现在情报系统上,但是[Q]的情报系统已经是一等一的精密和恐怖了:“野心家开始按捺不住了吗?”

    “您的意思是…?”

    “就像你说的那样,咒术界高层那些家伙绝对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变成这样,尤其是完全瞒过了我们…”禅院朔微微吐出了一口气,朝着水谷凌抬了抬手,“有人在背后捣鬼吗…凌君,你先起来吧,自己去领罚,等惠回来之后,你自己去向他解释。”

    “是,劳您费心了,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