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看着顾曼曼，冷笑了一声：“我的妖刀何时被你收了起来？”
被沈轻这么一点破，顾曼曼心神一荡，原本就不安分的妖刀，趁此机会从顾曼曼的身体里抽然而出，直奔沈轻而去，像是出鞘时带出的劲风，妖刀从顾曼曼的身体里出来时，带着独有的戾气，而后在沈轻的面前，又极乖顺地落在了沈轻的掌心里。
沈轻低头看了一眼伴了自己千百年的妖刀，往自己腰身一缠，这刀好似有自己的灵性，轻巧地贴着沈轻的腰身，乖顺地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敛起了刀上的戾气。
这时沈轻才又看向了顾曼曼。
顾曼曼脸上还挂着泪，看着沈轻，嘴角扯了扯，半晌说不出半个字，可是一颗心却跳得十分厉害，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
她想起来了。
顾曼曼这么想，看着沈轻的眼里似带着期待的光，又带了些疼惜的不忍来，几相矛盾，才让她猛地闭起了眼，敛起了全部的情绪。
“盘古开天，人、妖、魔，自来没有哪一朝哪一代会安然相处，人有人的规则和制度，妖有妖的行事和作风，魔，更是喜怒无常。三方战事自古从未断过，怎么到了如今，竟能和平相处？”沈轻问话时语调里带着些不怒自危的威严，她像高高在上的神，评判着各方势力，“和平。”
她说着侧过头去，又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窗外的夜色，以及刚刚四散时各方妖物所逃的方向，斑驳的树影间，不知道是不是还藏着蠢蠢欲动的妖物。
沈轻冷笑一声：“就这样，叫和平？”
顾曼曼原本跳动的心突然之间就顿住了，她突然之间觉得难以呼吸，看着沈轻，满心满眼皆是沈轻，可是冷眼扫过来的沈轻，像是一座捂不热的寒冰，没有情绪，没有情感。
“你不记得我了吗姐姐？”
沈轻挑起眉：“顾曼曼？”
分明是叫对了顾曼曼的名字，可是顾曼曼却只微微低了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开口说对，也没开口说不对。
沈轻一见顾曼曼的模样，顿时就轻轻地笑了笑。
“难道连名字你也骗我？”
“我没有。”顾曼曼迅速地否定了沈轻的猜测，而后抬起头来，倔强地看向沈轻，“你还有记忆，你能想起来，你教的学生里，也是有妖的，他们坏吗？你和他们难道相处得不好吗？为什么人和妖就不能和谐相处呢？”
“因为妖自来傲慢，仗着有妖力相协，以为自己是这天下之主，人自来自私，寸土不让，何来和平？”
顾曼曼看着沈轻，这才是沈轻，温柔只是沈轻的表象，真正的沈轻有一颗极冷极硬的心肠。
“人有人的界地，妖有妖的世界，这世间早已没了魔，人和妖寸土必争，谁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和平，不过表象而已，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才稳住了这样的和平？”
顾曼曼的手都在抖，她看着沈轻，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的时候，这世界就是这样了，但是不可否认，这样分明就是和谐的。”
沈轻深深地看了顾曼曼一眼，没有接顾曼曼的话。
她向窗外看了眼，两人沉默着，各自没有说话，直到顾曼曼的手机响起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沉寂。
沈轻微挑着眉尖，静静地看着顾曼曼，示意顾曼曼看手机。然而顾曼曼低头拿手机的时候，分明看到沈轻将手贴上了腰间，那里有她刚刚收起来的妖刀，她时刻防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