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阿姝的性子随了温夫人,对男子的清白极为看重,要是知道未来夫婿同别人有了首尾,恐怕要闹出一场比她娘亲当年更大的笑话。
道家看重元阳,观中又无女子,道士们的清白多数还是在的,如果有能让阿姝瞧上的,也算是她的一份补偿了。
“殿下说的这位探花郎是萧琛吧。”
有了梦境在前,再提起未婚夫婿的名字,温嘉姝唯余厌恶。
她随手拔下惊鹄髻上的珠钗放在手心把玩,眼里是咸安长公主未曾预料到的厌恶。
“才学好是真,只是我听说游宴以后,萧家郎君便废寝忘食地在房中绘仕女打马图,还在上头题诗作词,连同榜进士都笑他,如此行事,怕也算不得个正人君子。”
萧琛惺惺作态是真,可温府里的人并不知情,梦里的温嘉姝也是在进宫之后才晓得当初萧琛是怎样对长公主“寤寐思服”的。
在欲擒故纵这方面,萧琛比她要精通得多。
先是迫于温司空的知遇之恩守礼婉拒,吊足了人的胃口,继而暗自思之如狂,不经意间让公主知晓自己的真心。
李纨素的驸马是个榻上无用的人,府内郎君容貌有余而才识不足,突然间得了一个内外兼修、对自己日夜倾慕的男子,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临行前,她曾戴着这枚他亲手赠送的珠钗去探望了一次,瞧他做戏遮掩的模样着实辛苦,忍不住帮上一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长公主知道温嘉姝并不晓得她游宴时在曲江恣意纵马的旧事,但欢喜之余难免有些心虚。
萧郎的过往她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温司空曾想在洛阳为他与阿姝定下姻缘,可他是个有志气的男子,不愿让未来夫人同他苦日子,非要考上功名才肯迎娶温家娘子。
等到高中了探花,阿姝却生了一场大病,下聘的事情便推后了,这桩婚事还只停留在口头之约。
“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萧郎内敛,不善言辞,居然送了这样的诗句给她,又绘了打马图,大约心里也是有他的。
晨钟杳杳,道观响起了诵经的声音,她避开了温嘉姝的眼睛,接过珠钗细看,似乎注意力全在那上头。
“阿姝,”踏入大殿之前,长公主忽然伸手将珠钗插入了自己的鬓发之中,对温嘉姝莞尔一笑:“这支钗子与京中流行的样式不同,我喜欢得紧,不如你把这个给我,明日我命人送个更贵重的还你?”
被人凭空夺了钗环的女子并不恼,松开了挽着长公主的手臂,轻轻提起自己的罗裙,迈入了殿槛。
“不过是洛阳城里最寻常的款式,殿下拿去便是,何必同我客气。”
送人一件不要紧的首饰,对一个贵女而言不算什么大事:“能得了殿下的青眼,那是它的福气。”
只看萧琛能不能消受得起这份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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