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上了一道奏本,其中陈述了不得剿灭三清教的一些理由,认为如此会“动摇国本”,还说三清教应该像佛教和道教一样发展,百姓得其信仰,会更加忠君爱国。李延年并非独自一人上的这道奏本,奏本是联名的,其中包括吏部的大臣,也有六部中其他大臣的身影,总的来说,这是一份联名的请奏函。
刘愈看完,神情淡然把奏本往旁边一放,道:“此事本王再做斟酌。”
李延年道:“临王殿下可是预备收回成命?”
刘愈微微一笑,道:“李尚书,这几天,你可收到什么风声?”
李延年一愣,不太明白刘愈所言。刘愈勾勾手让他过去,低声似是耳语一番,李延年听完面色大变,李延年看看刘愈,往后退了几步,马上告辞要离去。
李延年出了雅前殿,外面所站着的六部大臣迎上前询问情况。李延年脸色不好,只是挥挥手道:“散去罢。”
众大臣有些不解,这次向刘愈施压是李延年所召集的,现在李延年却主动让人散去,他们不明白当中有什么名堂。
其实刘愈对李延年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太大秘密,刘愈只是把昨日苏彦在武安殿的交待大致说了。刘愈提到楚王苏哲,不管李延年是何目的,他都必须要停止对三清教的回护,这是基本常识。其实李延年也没料到刘愈会如此直接对他实情以告。这些事,藏着掖着才是正常,他开始理解刘愈为何要这么迫不及待下手。
李延年出了皇宫。没有回李府。而是直接去了城南一处秘密的宅院。快到宅院时。李延年更是自己下了轿子,在胡同口转了几个圈,然后窜进一条小巷,到了那不起眼的宅院门口,四下打量没人后,才用特别的手法敲门,没人应,他便自己推开门。进得门去。
小院空荡荡的,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李延年看了看院落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很快将目光落在院中的枯井。李延年从井口往枯井下面看了看,正考虑是否要顺着绳子下去,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原来事主已经站在那里。
是一个和尚装扮的中年人,李延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并不认得。李延年稍微有些惊惶。
“李尚书,不用慌张。小顺子不在,这次。以后由老衲来负责跟您接洽。”中年和尚笑着说道,“老衲法号慈悲,见过李尚书。”
“慈悲?”李延年冷笑,“你怎会来此?”
“慈悲和尚以慈悲为怀,既为慈悲救世而来,李尚书,小顺子托您办的事,您可有着落?”
李延年把头一侧,没理会,在他看来,换了人接洽,那就有危险,是朝廷的细作也说不定。他不敢冒这等风险,此时还是什么都不说才是妥当。
李延年轻哼一声,往院门口走去,慈悲和尚也不阻拦,等李延年出了门口,听不到背后有声音,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慈悲是什么人,难道他走,就连挽留都不留?
等李延年到了巷口,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此时街路上已经开始戒严。他才想起今天朝廷要开始肃清三清教,在长安城内会有一番动荡,他这一露面,想不暴露行踪也难。他摆摆手,让轿夫把轿子先抬回去,而他自己则回身又回了巷子,回到那小院里。
“李尚书,归来兮?”慈悲笑着问了一句。
“别假惺惺的。”李延年冷声道,“你们何时跟庙里的和尚扯上关系?”
“和尚便是神,神便是和尚。”这人说了一句李延年听不懂的话,继续说道,“李尚书,还没回答老衲的问题。”
李延年反问:“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那人拿出几件物事,都是曾经相约跟他接头的联络所用。李延年看过,总算放心下来,不再怀疑这慈悲和尚是朝廷派来的。
“事没办好,看来他已知道事主的身份,你们也不用隐瞒于我,他说了,此事跟楚王有关。”李延年当下直言不讳。
慈悲和尚听到“楚王”,脸上稍微一愣,点头道:“该知道的,世人总会知道,这有何妨?如此说来,李尚书现如今尚不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