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小说屋>青春都市>庶门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决战江右(中)
    渡江以来,特别作战部队的兵员折损只有六十多人,却已经完成了对江右地区地方守军以及运粮队三万多兵马的打痛击,靖王军兵马损失在两万之数以上。

    腊月初九,特别部队除斥候之外已全部聚集在冒县县城内,兵马三千二。刘愈留下连乎生的五路军镇守冒县县城,当天便率领其余五路军,朝敛州方向进发。而在之前,刘愈下令将俘虏的靖王军一千多人就地遣散。

    因为此行极为张扬,敛州那边花集安所率领的淮军骑兵老早便收到消息,在刘愈率军抵达敛州之前已经能够撤走,敛州太守以及靖王的一部分驻扎在敛州的军队也闻风先遁,导致敛州整个不设防,盗匪一来,敛州城门紧闭,被盗匪在下面开了一轮枪威慑一番,城内内来得及逃走的守备军开城门献了城。

    郡城失陷于盗匪,这是大顺朝建国以来的第一次,耸人听闻,尤其还是敛州这样的战略要城。

    敛州是江右地区的北门户,水陆交通发达,向东可直往淮地都城建康城方向而去,向北可直往中原腹地。花集安撤军想法很简单,不想平白无故为靖王损兵折将,想撤回淮地境内,配合淮地的守军,将这伙盗匪彻底阻挡在淮地之外。

    本来花集安料想,这支盗匪进入敛州,怎么也会暂时休整几日,如果是真的盗匪,肯定会大肆劫掠,若真的跟朝廷军有关,这支盗匪的下一个目标要么是向北增援徐州的方向,要么往东直插淮地大后方,现下淮军的主力全数都在江北,淮地的防守力量薄弱。

    但在腊月初九当晚,撤兵路上的花集安收到最新的战报,说是盗匪过敛州城而不入,直接向南快速突进。取的是靖地都城颍州的方向。难道他们想一举攻破颍州?

    作为靖王的都城,颍州不管在人口还是城墙上的规模,都比徐州城更大,一个徐州城已令近十万淮军北路军进退不得,如今盗匪不过三四千的兵马,就敢打颍州的主意,或许是盗匪的头目一路上没有遭遇到大的抵抗。自信心过甚了!

    花集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全歼这伙盗匪的机会,以他的沉稳,也不禁想包抄盗匪的后路,与靖王军来个里应外合,将盗匪全数消灭在颍州城下。机会稍纵即逝,花集安一边派大量的哨马出去打探消息。一边停止撤退,改为跟在盗匪其后,既尾随,也不靠的太近,双方距离一百里以上,以使淮军不至被盗匪突然袭击。

    但花集安低估了盗匪的进军速度,从敛州到颍州三百五十里的路程。盗匪一夜之间便行完,当腊月初十中午花集安收到前线的战报,盗匪的先锋军已从当日早晨开始,连夜奔袭之后不停休地展开了对颍州城的攻击。

    “靖王虽说正值暮年,但靖王在颍州的军队,少说在三万之上,三千攻三万,盗匪到底打的是何主意?”

    花集安作战经验丰富。智计也很多,这场战事从开始就超出他的所知范畴,任何兵书也不会记录这般骇人听闻的作战方式。急行军加不自量力的攻城,花集安细一想,盗匪不被淮军一举歼灭已是万幸,攻城之外最大的目的,很可能是打援军。也就是他所率领的四千淮军精锐骑兵。

    念及此,花集安更加谨慎,行军速度也逐渐放慢,务求做到滴水不漏。不给盗匪突然偷袭的机会。

    但花集安所不知,先下的颍州城,正在经历一场令全城守军和百姓终身难忘的攻城战,战事之惨烈,守军死伤之众,也是颍州城军民所始料未及的。

    这还要从腊月初九的早晨开始说起。

    这一年,不但发生天子崩逝的大事,关中发生旱灾,江南还发生洪灾。江南的洪灾,以靖王地也就是江赣地区为甚。本来靖王也想抽出粮食赈济灾民,而靖地往常年储备的粮食也足够,但因为淮王突然举兵造反,靖王需要履行诺言运送粮食当军粮,再加上军粮一再被劫持,使得地方的灾情在水灾发生五个月之后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很多灾民聚集在靖都颍州城下,靠颍州城每天只开一次的粥场领粥来艰难续命。

    江南比关中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江南植被茂盛,且不缺水,使得灾民虽然生活困难,却也在颍州城外靠着树叶树皮以及野菜和稀粥,勉强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而近日来因为靖王缺粮实在严重,颍州城突然关闭粥场,使得城外的灾民发生了大规模的骚动,在腊月初九更是城门关闭不再开放,灾民觉得可能没有活路,已经在城外开始鼓噪,十几万灾民随时都会发生骚乱。

    本来灾民骚乱很容易应付,毕竟颍州城城墙之高,连十几万正规军也未必攻的克,十几万饥民想闹出事端也不太可能。但也就恰在腊月初十早晨,一股黑色的涡流涌到了颍州城下。

    大多数灾民都听说过颍州周围在闹山匪,但只是耳听没有目睹,盗匪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成群的难民盗匪也没兴趣光顾,乍见到盗匪,灾民们本能地散开逃走,将盗匪盘踞的颍州城北给空了出来。

    所有人,包括城里的守军和城外的饥民,都以为盗匪是过道,发现颍州城戒备森严会马上离去,但谁也没料到,盗匪到颍州城下之后片刻都没休息,马上展开了攻城。而攻城的手段也是颍州城内外的军民闻所未闻,只见一个个黑衣蒙面的盗匪,从马上驮着的黑布蒙着的物件拿下,一个个大约半尺口径的圆形物体,被斜放在城外的空地上,距离颍州城城墙还有四百步左右,便开始成排地列起黑管子,每个黑管子身旁都跟着两个人,一个蹲着打量着黑管,另一个人则立在身后,一律看着一排正当首一个山贼手上的红色小旗。

    随着红色小旗地落下,所有立着的盗匪发出一声口令,而蹲着的盗匪则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条引线,然后一排盗匪全部快速往后逃去。

    盗匪好似玩魔术一样的举动吸引了城墙上守军和城墙下灾民的注视,都觉得好玩,就好像在点爆竹一样,但随后他们便觉得这很不好玩,震天的响声,好像是分层次,又好像是同时在空地上响起,在一阵剧烈的火光之后,黑管发出一颗黑色的烟流,烟流高高飞上天空,然后呈抛物线落在了城楼上。

    “哄!哄!哄!……”

    紧接着城墙上发出一声声的爆响,城墙上的城垛不少已被炸出缺口,这一轮下去,城楼上守军死伤便有些惊人。再看原本那空地位置,已经被炸出一个个的土坑,近乎所有的黑管子都被炸开或是炸裂,零散地布在土坑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