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上还有些时间,刘愈一面让杨烈去追查这名名叫柳媚儿的青楼女子,另一方面,想到用跟柳丽娘很有渊源的司马璇儿来试图查证此女的身份,就算是柳丽娘化妆,将自己扮的年轻柔弱,将神态举止也刻画成另一人的模样,但在舞姿和神韵上伪装不来。
柳丽娘说到底也是朝廷的钦犯,虽然以前负责追查柳丽娘的韩升和何茂如今都不在长安城,那也不代表柳丽娘就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出现。
下午将琪儿和吴烁送走,刘愈便去了不远处的歌舞教坊,都在晋昌坊下,他平日里也不好意思去打搅。这次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司马璇儿,即便找不到,也应该能从轩姨或是其他人口中打探到她的家庭住址。
到了歌舞教坊,大约是散工的关系,里面的人不多,门口连个知客都没有,刘愈直接进门便到了练舞厅的门口,听到里面一个老妇人正在跟一名年轻的女子争吵。年老的刘愈不认得,但那年轻的女子,一听他便知道是司马璇儿。
“文教习,人各有追求,请您也别再为难亍兰,大不了,亍兰以后不在此练舞了便是。”刘愈到练舞厅门口,恰好听到亍兰略带悲戚赌气似的话语。
刘愈猛然记起,原本在离开长安城时的确给司马璇儿留下了一笔银子,但在年后,这笔银子应该已经用完,两个月没给过她家里的用度。莫不是没钱交练舞厅的份子钱,才要被人赶走?仔细听来,却又不像。好像是关于演出活动的。
刘愈走进门,那教习马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正要诘问来人,但仔细看清楚是刘愈,紧忙不做声走出练舞厅,之前刘愈多番造访,歌舞教坊的老教习都是见过的。
整个练舞厅只剩下刘愈和司马璇儿二人。
“刘将军。您凯旋归来了?”司马璇儿面对刘愈,有些惶恐不安,随即脸上的神色平静下来,道一句。
“回来有些日子。一直没过来看望一下司马小姐,是在下的疏忽,这次当是来送月银的。晚了些日子,见谅。”刘愈拿出一些银子。其中还有一张商贸司准备推行的银票小样,一并交给司马璇儿。
“刘将军言重,之前您给小女子的银子还有许多,照顾家人已经足够,并不需要这么多。”
刘愈详细问了一下,才知道刚才的争吵并不是因为钱的缘故。而是因为司马璇儿这几个月从来没出去表演,令一些本想让她出演的权贵很恼火,便找了歌舞教坊的教习来劝她。才会引她说出“人各有追求”的豪言壮语。
刘愈淡淡一笑,其实这也正说明司马璇儿暂时不缺钱。
“家里人可好?”刘愈问道。
“嗯。”二人坐在一旁的木架子上,刘愈又没什么架子,她也就没那么拘谨,答道。“弟妹都能继续修学,母亲和姨娘日子也过的好过从前。若非刘将军慷慨资助,说不定亍兰早已嫁人,无法再出来练舞。”
一个女孩子,本来应该求安定的生活,刘愈也没想到在生活稳定以后,司马璇儿还是这般热衷于跳舞。之前刘愈虽然请旨准备将一些先皇时期蒙冤的老臣洗冤,但因为袁博朗等人的阻挠。这事情一直没成,现在回到长安城之后,这些事他更加不便插手。如果将司马璇儿的父亲司马朗当年的罪名洗去,至少司马一家不用再遭别人的白眼,家里人也能有田地收租,日子过的好些。
二人闲谈一会,聊的也都是司马璇儿的近况。司马璇儿道:“刘将军这次来。可是找亍兰演出的?无功不受禄,亍兰等这一天很久了。”
“这倒不是。”刘愈道,“今天是来让你去见一个人,你认得。但也不见得熟悉。不过见见再说。”
司马璇儿双眉轻轻一降,问道:“不知刘将军这般郑重,亲自来找亍兰,所见何人?”
“这个人,可能是柳丽娘,但也可能不是,但据说她的舞姿跟柳丽娘一脉相承,司马小姐应该有兴趣见见。”
司马璇儿点头道:“此人亍兰也有所耳闻,她来到长安城已经演出几次,每次都有很多人去看,据闻跟柳丽娘长的的确有几分相像,却还是有差异。”
司马璇儿说这话,言语间有些失落,大约是觉得刘愈来找她还是为别人,可能是对她不够重视,或者觉得她舞姿不如柳丽娘,想带她去学习。本来她自知舞姿比不过柳丽娘,也并不嫉妒,但现下她却有些小女儿家心态,想着要去比比。
一个真的柳丽娘她比不过,一个邯郸学步的冒牌柳丽娘,难道还比不过不成?
“本来打算带司马小姐前去看看,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