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虽冷,午后的半个时辰,阳光射入窗户的花团锦簇,晒久了,勉强也有了一丝毫暖意。
伏案书写,专注地垂眉敛眸,摘抄古籍中的精粹段落,汇集成册,封箱保存。
娟秀的小楷密密麻麻地铺就开来,条理清晰,字句连络,淡淡的墨香飘逸在静谧的空气中。
一学,就是数个时辰。
忽然间笔力透纸,饱满的墨滴猛地按碎在了纸页上,大片大片污染开来。伏案的白衣女子脸孔煞白煞白,隐忍着四肢百骸上涌的寒毒,如坠冰库,刺痛得万蚁噬心。
隐忍地咬得下唇血肉模糊,按在书案上的五指指节发白。
过许久。
许久,许久。
终于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息,勉强煎熬了过去又一场发作。
大冬天里痛出一身淋漓的虚汗。
撑起身,站都站不稳。
她需得去洗浴,换身干燥的里衣,否则这般冷淋淋下去,不日便要受寒发烧。
本来身子骨就已经孱弱都不行了,再发烧,那她可就离捧心的病西施不远了。
真想念当年内力雄厚、深夜凌飞于楼丛之巅时的恣意潇洒啊,与郎月比肩,那般的强大、骁健,像只翼展数米的苍鹰,无所不能。
……终有一日,她会把被砍去的一切,尽数找回来。
升官发财死老公,人生极乐。
……
老公风尘仆仆、心力交瘁地从外地赶了回来。
“你做了什么?”
这仿佛一句质询。
又仿佛并非,他看起来如此得沉静,不带愤怒。
禽兽难以察觉地慌张了一瞬,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折返京畿。谁给他传递的消息?
用毛巾擦去头发上的水渍,拢好刚换上的干燥里衣,再一层层套上厚实的棉衣,努力保暖。
坐到书房的椅子中,靠着红彤彤的炭盆,努力让身体汲取热量,摆脱寒毒余韵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