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赐望着她,忽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伸臂就握住了她的一双素手,面露激动:“我考虑了很久,弯弯,我还是想纳你为妾。”

    他犹如许诺一般,把这话说得极为慎重,并且表情看起来,也相当深情款款。

    但岳弯弯却仿佛咽了一口隔年的猪油,腻得几欲呕吐。“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想当你的妾!”

    陈恩赐大约早就料到她会如

    此回答,并没有感到有丝毫震惊,他垂眸,为难地思索了片刻,道:“弯弯,你就如此想,当我的正妻吗?可是你知道的,我母亲……”

    “住嘴。”岳弯弯打断了他的话,“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自己信吗?就算没有你母亲,你就会娶我吗?陈恩赐,你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我,觉得我无父无母,家中并无产业,我配不上你。可是你不要想得太美了,我也不是非你就不可了,事到如今,谁又稀罕当你的正妻了?你现在赶紧给我走,我就当你这些混账话从来没说过,以后大家便是陌生人,我不会回你陈家,你也别来我这儿走动,我瞧着你们一家子自以为是的面孔便恶心。”

    陈恩赐呆住了,他静立不动,岳弯弯也愈发懊恼,见他仍是不走,便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将他往外头拽。

    然而陈恩赐毕竟是个大男人,如何能轻易地就拽得动?起初他尚在恍惚之中,还能被拖着走两步,待人回过神来,岳弯弯施出的力道立刻便犹如泥牛入海,她惊了惊,回头,却突然地被陈恩赐发力,两只臂膀大力掐住了她的肩,恶狠地将她一把推到了门上。

    岳弯弯后背撞得生痛,眼冒金星,“陈恩赐你做甚么?你敢——”

    “岳弯弯,我肯来求你,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就凭你的出身,当我的妾侍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找个比我好点的当个正妻?我告诉你,你少痴心妄想了。母亲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仗着几分颜色罢了,对我装什么正经!”

    岳弯弯一呆。她看着此刻面目变得狡狯狰狞的陈恩赐,听到他嘴里说出的恶毒的话,突然福至心灵,“我还以为你和舅母有所不同的,没想到你一直就是如此看我,陈恩赐,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咱们本来亲戚一场的,我以前还认你当表哥的……你给我滚!”

    陈恩赐怎么可能听话。他这时激动之下,已经红了双眼,恼羞成怒地盯着岳弯弯,胸膛起伏得急促而剧烈。

    “你让我滚我就滚?岳弯弯,你真把自己当什么货色了?我今天就要了你的身子,我看你没了清白之身,你跟不跟着我!”

    陈恩赐虎吼一声,血盆大口就落下来,欲咬她的唇瓣。

    岳弯弯猝不及防,差点被他亲到,幸好偏了头,让他一口堵在了耳朵上。但饶是如此,岳弯弯仍感到像是鼻涕虫一把沾到了身上,还好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岳弯弯很快镇定了下来,等他的大嘴又寻过来亲她嘴唇的时候,岳弯弯眼疾手快地取了发髻里的玺花青木笄,用力朝陈恩赐的肩膀扎了进去!

    木簪入肉,陈恩赐怪叫一声,臂力松懈,岳弯弯趁机屈膝撞开了他,将他推出了大门。

    陈恩赐一个倒栽葱,滚到了门槛外,摔得四脚朝天,肩膀处被岳弯弯奋力扎伤的地方,汩汩地冒血。

    “贱人!”他拔出簪子,捂住肩膀伤处对她痛骂道。

    岳弯弯气恼至极,但想想,为了陈恩赐这种人实在犯不着。于是她平复了呼吸,冷冷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早不是你嘴里的什么清白之身了,我有男人,他自然比你好千倍万倍,你没照过镜子吗?就你这德性,居然还想让我给你当小?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恩赐已经被他重创,比口舌之利,他也自知远远赢不了岳弯弯,心中也打定了主意,要先回去治伤。但听岳弯弯说她失了清白,他大感震惊,但继而他又想到,这小贱人平素里在家里正正经经的,连手都不给他碰,原来背地里骚浪至此,还未成婚便先失贞洁!陈恩赐既震惊,又感恶心,对岳弯弯愈发嫌弃,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了几声,捂住肩膀,起身逃走了。

    人很快消失在了篱笆围栏后,远去了。

    等人终于彻底地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岳

    弯弯才平复心情,长长地舒了口气。也正是因冷静下来,才感到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痛,是方才被陈恩赐掐的,她的虎口都掐青紫了,又被他按到门上,手背让凹凸不平的门框磨破了。

    屋里没有金疮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