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惟时睁大双眼看着上方的人,见他眼神迷离,显然是对自己刚才的话会错了意,心念动了动,他一手抚在了乔迟后脑勺,将他压了下来,同时自己也迎了上去。
房间内安静无比,只有两人局促的呼吸声,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酒香充斥了许惟时的整个口腔。
他恨姜珋,恨姜家的每一个人。
少年时,他父亲去世前,他站在父亲床边,他的叔伯扶着他肩膀对他父亲承诺,“姜珂现在还小,公司的事也不懂,等将来他大了,该是他的股份,我们都会给他。”
父亲在世时与两位兄弟的关系一直很融洽,在得到这两位兄弟的保证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公司给了他们,然而这两人在拿到合同后,连葬礼都没办完就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收回了许惟时母亲在公司的特权,为了以绝后患,直接在许惟时与他母亲乘坐的车上动了手脚。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温暖黏稠的血液从母亲护着他的手臂上淌下来,顺着他的背脊,他的胳膊将他染红。
当时母亲就在旁边睁着眼睛看着他,前排的座椅将她胸口挤压得变形,她应该是痛苦的,可是那双眼睛却还能对着他笑。
这些年来,他总是睡不安稳,无数个夜里他反复梦到那场车祸与那双眼睛,梦里的血腥味让他头昏脑胀,眼睛不会说话,只会看着他笑,看着他爬出变形的车厢,然后才失去光泽,孤独的死去。
他一度觉得自己不能听见有关姜家的任何事情,但他不听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姜氏一直在那里,蒸蒸日上,成了B市的商业中流砥柱。
他压着乔迟的后脑勺,如同吞掉姜氏一样的吞着他,直到听见乔迟呜咽一声,他才倏地回神,掌上卸了力。
乔迟喘着粗气,嘴唇红肿,眼睛也潮着,许惟时扶着他双肩,细细看他,心中的暴戾早没了踪影,只剩柔情与疼惜,接着他的手在乔迟腰上一搂,将他抱到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许惟时捧着乔迟的脸,拇指轻轻抹掉了他嘴角的湿润,“弄疼你了。”
乔迟摇了摇头,舌尖在他抹过的地方舔了舔,似回味了一阵后,搂着他脖子又亲了下来。
许惟时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乔迟闻不见自己身上的酒气,倒是将他身上的那股清甜嗅了个干干净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中全是自己,是比喜爱还要浓厚的偏爱,他对着这双眼睛盯了许久,然后伸出手挡在了这双眼睛前面,随即又拿开了手。
一遮一放,如此反复了几次,他每一次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这双眼睛,直到发现不管多少次,眼睛里始终装着他,他这才吃吃笑了起来。
他爱这个绝对的眼神,爱这份强烈的占有欲。
“笑什么?”修长的手指在他乌发中穿行,许惟时心疼地看着他红肿的唇,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上扬的嘴角。
看着乔迟笑,他不禁也想跟着笑,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乔迟时,他还穿着戏服在他车前装模作样,明明第一印象嫌弃得要死,如今想起来竟还有些怀念。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复仇结束前还有心力去爱上一个人,可偏偏爱上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花费任何心力。
乔迟摇着红扑扑的脸蛋,又抱着许惟时亲了上去,许惟时怕弄疼他,不敢再用力,只是抱着他由着他吮。
乔迟在许惟时的怀抱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比冬日的太阳要暖,比捡来的破毛毯要暖,他从未如此安心过,像是第一次尝到奶油蛋糕的味道,令他无法自拔。
两人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许惟时时不时配合他一下,令他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吻到深处他毫不自知地“嗯”了几声。
没一会他又突然推开了许惟时,身上的西装叫他非常不适,他低着头开始解扣子,醉酒后手不稳,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气得直扯衣襟,许惟时按住他手,从容地替他解了扣子,乔迟抬起头对着他憨憨一笑,抽出手也替他解起了扣子。
这时许惟时神情突然肃了起来,他扶着乔迟的肩膀坐直身子,认真唤道,“乔迟?”